薛雪自是不无赞同,但两人各怀心思,自是不愿白白耗费时光在这手谈之上。
落下一子后,薛雪似是无意说道:“宋姑娘姐姐倒是长得国色天香。”
宋静书听见此话,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但她瞧着眼前透露着小家子气的薛雪,意有所指的说:“我那姐姐倒是有几分肖似家母。”
薛雪手指不停,内心却是明了,她这意思很明显了,谁都知道她宋静书和永宁侯夫人极是相似,也是在说她日后姿色定是不亚于她姐姐的。
几句话而已,薛雪就摸出了宋静书的底,她只需用两个字来形容这位永宁侯府的二姑娘。
蠢货。
不过蠢货倒是免了她不少的心思,于是她先是言语夸赞了宋静书几句,神色上再带上几分艳羡,果然那宋静书就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的。
薛雪开口说道:“听闻宋姑娘姐姐可是抚养陛下长大的姑娘呢!”
宋静书不慎雅观的瘪了瘪嘴,说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陛下如今可是半句不提我那姐姐,倒是薛姑娘可是有幸见了陛下?”
薛雪闻言,脸颊自带了几分羞意,目光微垂,说道:“陛下天颜,我有幸一见,宋姑娘,这世间真真是没有比陛下更好看的男子了。”
宋静书眼底一亮,心底更是跃跃欲试。
薛雪似是无意感叹:“这样金贵无双,气质硬朗的男子真的是一位终日待在寺庙里的女子所能养育出来的吗?”
话刚一说玩,宋静书还未来得反应,那薛雪做出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连连说道:“哎呀呀,瞧我这嘴,宋姑娘可别介意,我只是惊叹于你姐姐竟是能养出陛下这样的男子,若是我处于你姐姐的境地,可能也只能简单的照看一二罢了,依着宋姑娘姐姐对陛下有这样大的恩情,陛下定是要好好恩赐于你家姐姐的。”
宋静书虽不乐意薛雪说话放肆,却到底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迹。
对啊,若是真的如外面说的那样,陛下定然不会对着宋静嘉不闻不问,或许.....或许哪有什么养大了陛下,都是宋静嘉碰巧照顾了一二陛下,就买通了寺庙里的和尚到处夸大其词也尚未可知。
薛雪瞧着目的达到了,也不爱多说,于是话题又转到了对着宋静书的夸赞之语上,等着晚上传席之前,两人才分开,薛雪和宋静书竟是挽手出门,一直走到了薛家住的院子门口薛雪才停下脚步。
晚间吃饭之时,心情颇好的宋静书就瞧见了面色有些苍白的宋静嘉,她本欲不理会,心里却是萦绕不去薛雪下午时说的那些话。
“姐姐,你往日里在寺庙里一般都要做些什么呀?”
宋静嘉依旧穿着下午出去玩儿时的衣裙,身上不免带了些灰尘,不知为何她的眼眶似是有些泛红,神色憔悴,坐在席面上这么久了,竟是无一人关怀于她。
听见宋静书明显带着些打探意味的话,宋静嘉开口说道:“无甚可做的。”
这话听着实在是算不好好听,宋静书面带委屈的瞧了眼姜氏,也不爱说话了。
姜氏立马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赞同的说道:“静嘉,你何必对着妹妹说话这样厉害,她也是好心关心你。”
秋月闻言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不知为何,姑娘从那纸鸢落了水之后就哭的停不下来,差点哭的撅了过去,还是秦县主突然灵光一闪,重复了姑娘刚刚那番雄鹰的言论才让姑娘满满止了泪水。
可姑娘的神色却始终好不起来,她本想着今晚就不来前厅吃饭了,就睡在临时安置的抱厦内休息了,可姑娘说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但这一大家子,就像是瞎了般,竟无一人察觉姑娘神色和穿着都明显不对劲,反而是那二姑娘稍微一有不乐意,那姜氏就像做出了母亲的架势,开始责怪姑娘。
这等子....这等子冤屈,难道就要她姑娘白受这气?
宋静嘉将手中银箸放下,她轻声说道:“既是妹妹关心,那我也就直说了,今个儿我在外面吹了些风,头有些疼的慌,白日里的衣服也未来得及换就匆忙赶来用席,母亲父亲慈爱,虽是瞧着我面子薄,一句也是未问,但做女儿的可不能如此见人,我也是吃好了,就先下去了。”
话一说完,屋子里其余四个人神色各异,最是以姜氏脸色难看,宋静嘉却是没瞧见一般,径直起了身,往外走去。
因着是在别院,是以并未有帝都那般的高墙大院,规矩也没有在家里时那样的大,远处有三五处篝火,篝火旁坐着几人或是把酒言欢,或是嬉笑怒骂,周围巡逻的侍卫丝毫打扰不到他们的雅兴,宋静嘉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没那么明亮的溪水边,水边一株古松,独立于世间。
秋月瞧着姑娘穿着单薄,身边也没个别人,于是她说:“姑娘,你可得就在此处等着我,我去给你拿件斗篷过来,仔细着可不能受了风寒。”
宋静嘉点了点头,每次秋月总是殷殷嘱咐的模样,她心里总是觉着自己似乎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语气颇是有些无奈:“你快些去,给自个儿也多穿一件,可别光记着拿我的,我就在此处等你。”
秋月这才放心离开,宋静嘉有些惫懒,瞧着古松下的青草地,反正衣裙早就脏污,于是干脆席地而坐,靠在古松粗壮的树干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谁知几息过后,一个明显是姑娘家的脚步走了过来,接着就是那她熟悉的脚步声。
宋静嘉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那女子急促而羞涩的声音响起:“陛....陛下,给陛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