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见状,只能又顺手接了纸递给管轶。此纸纸质挺括,四边烫金,背面描摹着一团跳动的火焰,甚是精美。
纸上写着:
“谨二月初四黑道凶日府上一拜取一物呈此请勿辞”
管轶接过来回打量一番,又递给卫承靖。卫承靖看后又递还给管轶,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没见过。
管轶接回纸片,向叶彦明问道:“叶翁,此拜帖是?”
“是修文差人撒石灰时,在门匾后边儿找到的,”
叶彦明声音嘶哑,全然不似初见时从容,“那匾额足有三丈九尺高,寻常人哪能够得?定是害我儿的妖人放的。”
卫承靖道:“是以叶老庄主在门楼布下天罗地网,原来就是要捉这贼人,没想倒让我们消受了。”
“爹,您还唐突了上使大人们?贴上写的是明日啊!”
叶修文刚坐下没多久,听了卫承靖的话又慌忙伏到地上,谢罪道:“家父因家中剧变进退失据,还望诸位上使大人宽宥则个!”
“无妨,叶翁还是注意保重身体。”管轶随意应对,手里不停翻转那张拜帖,似乎很感兴趣。
听得管轶“保重身体”四个字,王钺心中登时打了个突,只觉得遍体生寒——
方才还不觉得,这时才想起此屋之中,除了自己一行几人,竟全是已死了多日的死人了,哪还有身体可保重。
但这些死人此刻却喜怒哀乐俱全,与寻常人哪里瞧得出半点不同来?
“叶大爷,”
崔玉娇自进了大厅院,便一句话没再说过,此刻开口,却是问了个古怪问题。“县里那些大夫如今怎样了?”
叶修文虽诧异如此年轻的姑娘竟也是泊南厅的大人,但也立刻答道:“都在后院呢,没甚大事。”
“这就怪了。”
崔玉娇起身踱了两步,“他们怎们就不染这病呢?”
“好像是……是不曾染得……”
叶修文似乎也懵了,看向叶彦明道:“父亲,这……”
“许是这病不是轻易就能染上的?”崔玉娇看向卫承靖,小声问道:“卫姐姐、管大人?”
卫承靖见崔玉娇意有所指,略一寻思,便说:“老庄主,叶大爷,可否让我们去看看叶二爷?”
叶修文本就是打得这个算盘,见机忙向叶彦明喊道:“爹!老二老三的病不是寻常能医的,何不请诸位仙师查一查,或许还有救!”
众人本当叶彦明不会轻易准许,却只听“噗通”一声,便见叶彦明双膝一沉,拜倒在地。
“望仙师相救则个……”叶彦明声音如老鸮夜泣,粗粒嘶哑,显是伤了心血,“小老儿来世结草衔环,报各位仙师大恩大德了!”
此时厅外天已全黑了下来,但却一丝月光也不见。
王钺之前背了历法,心中略一推算,以明日是二月初四的黑道凶日来算,今夜竟恰巧是三月一次的无光之夜,即三个月亮一个也不亮。
丫鬟们进厅来点了灯,昏暗灯光照的众人脸上阴晴不定,曾经烈火烹油般的叶家山庄此时竟如鬼蜮,一丝生气都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