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感慨之外，方妙也有些莫名的高兴。 她这是第一次在游戏里遇到这样耐心的队友，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王者荣耀是一款让人心情愉快的游戏，而不是情绪宣泄的工具。 不过，这一局结束的原因也和方妙有点儿关系。 对局进行到43分钟的时候，对面团灭，我方两个法师阵亡，加之兵线还没到，方妙就在章一凡的指导下，退到了对面的红野区刷红 Buff，完了跟雅典娜一起□□暗暴君。 也是这时候，她忽然在[全部]的聊天频道发了一条消息： [全部]我，百里爽约（百里守约）：问个学术性问题。 十章乐（明世隐）：？ [全部]我，百里爽约（百里守约）：我一个小时前泡的方便面，现在还能吃吗？ 泼猴哪跑（小乔）：…… 我不是猴三棒（周瑜）：…… 主宰的亲儿子（雅典娜）：…… 除了己方队友的无语之外，对家也是相当无语，后羿甚至还回复： [全部]头上有、东西（后羿）：过来人告诉你，最好是连揭开的勇气都别有。 方妙：“……” 嗯……看后羿的ID和他说的这话，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方妙确实没有揭开盖子的勇气。 章一凡在看到她消息的时候，就滑了滑手机屏幕，看过时间后，直接问：“我比较好奇，你的泡面是午饭还是晚饭。” 方妙也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半。 她莫名心虚：“早饭……” 章一凡：“……” 章一凡没说话，但公频上多了一条只有一个字的消息。 十章乐（明世隐）：推。 然后，这一局就结束了，结束得措手不及，方妙：“……” 别这样啊，朕还能继续战斗！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明世隐一说推，周瑜小乔外加雅典娜冲得比谁都快，等方妙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人战绩界面了。 方妙退出去，懵懵地挨个儿点赞，然后保存回放。 回到游戏大厅的时候，右上角的好友图标亮起红点。 她习惯性地以为是被举报后的系统慰问，结果点进去却看到了三条好友申请，是周瑜小乔和雅典娜发来的，方妙连忙点了同意。 泼猴哪跑还给她发了条消息：你先去吃饭吧小姐姐，有机会再一起玩儿~ 我，百里爽约：额……我这么菜，真的没关系吗？ 方妙自认自己的实力虽菜，但自我认知绝对超强，结束后队友们没有举报她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居然还邀请她有机会再一起玩儿…… 哇…… 方妙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然而泼猴哪跑却再次给她发来一条消息，把她打回了现实：不，只是我们现在快期末了，有心复习，但时间都用来玩儿游戏了，所以我认为非常需要你这样的队友来帮忙戒网瘾！ 我，百里爽约：…… 我，百里爽约：债见吧！ 方妙果断关掉了聊天界面，倒也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可就在她准备退出游戏的时候，却想起游戏里的好友申请添加同意拒绝都只是个形式，很少有好友之后还会再联系。 就像她的好友列表，里面虽然加了一大堆人，可还会再一起玩游戏的基本没有。 一想到此，方妙就顿了顿，然后果断在好友界面划拉了一下，找到十章乐后点开聊天框。 盯着他头像上的[告辞]两个字和搞怪表情看了片刻，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消息发出去之后她就一脸狗比。 唉，不知道怎么说—— “下次你玩儿百里守约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我可以继续跟你玩吗？” “……” 类似想问的话挺多，能说出口的没有。 毕竟都是陌生人，开这种口挺尴尬，就像方妙前天遇到的一件事。 前脚才同意一个在局内聊了两句的好友申请，后脚对方就发来消息：“姐姐，你送我一个皮肤好不好？我想要铠的曙光守护者皮肤，可是好贵啊，我只是个小学生，买不起……” 方妙：“……” 看着这种伸手党消息方妙就替那老铁感到尴尬，自己自然也开不了口。 尤其是对面还是个王者大佬，她小青铜怎么攀都高攀不起啊！ 十章乐倒是很快给她回了消息：“你在S大？” 方妙挑眉，回了个“嗯”，但十章乐接下来发过来的两个字却是直接把她震在当场。 十章乐：“方妙？” 方妙：？？？ 这是什么鬼？ 她之前没暴露多少自己的信息吧，怎么直接就把名字叫出来了？ 方妙一脸狐疑，同时下意识左右看看，自己这儿没别人啊。 S大……她都毕业快三年了，现在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吧。 方妙蹙着眉，收回视线后敲字：“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章一凡看到她的消息，就笑了笑。 他没认错。 他会直接问出这种话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和方妙之前想的差不多——游戏里的好友向来不靠谱，现在一起玩过，过段时间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他玩了这么久，对这样的认知非常深刻。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样，虽然是一个经常同意别人发来好友请求的‘王者大佬’，但其实隔三差五都会主动清理一次好友列表…… 章一凡在这儿笑得莫名其妙，毫不意外地让他旁边三人齐齐懵圈，戚诚推了推他胳膊，狐疑：“凡哥，你笑什么？” “没……”章一凡回神，随即敛敛情绪，起身对三人说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自己练着吧，有时间再一起玩。” “哦哦……” 戚诚几人看着章一凡拿着手机走远了才窃窃私语，戚诚还小声道：“可怕，第一次看到凡哥笑得像朵喇叭花，我要去打几局人机压压惊。” 袁铃深以为然地点头：“带我一个。” 韩云飞：“我也来！” 戚诚&袁铃：“走开，别打扰我俩谈恋爱。” 韩云飞：？？？ 章一凡完全不知道他们的骚操作，只是看着方妙发来的消息心情大好，可看着她的问题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怎么说？ 说我是章一凡？ 可她还记得自己么？ 章一凡完全不确定，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是方教授的学生。” 方妙：“……” 这可真是够可怕的。 因为方妙前两天才跟她爸吵完架，而且还就是跟他学生相关的，现在她只要一看到‘方教授学生’之类的字眼就想原地爆炸。 “再见。”方妙立刻发了条消息过去，发完之后又觉得不妥，再次发了条消息：“再也不见！” 章一凡：“……” 方妙说完之后丝毫不给对面反驳的余地就直接删掉了好友。 发消息之前还觉得十章乐666，但现在，她恨不得把这三个字从自己脑子里剜出去…… 想到她爸自作主张的安排，她都觉得恶心。 还真是阴魂不散，烦不胜烦！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收到了十章乐发过来的好友请求，方妙想也不想就拒绝。 好在拒绝之后，章一凡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 方妙丢开手机，随后又捞起桌上的泡面桶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回来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手机，长按住王者荣耀的图标，准备卸载。 辣、鸡、游、戏！ 卸载的冲动她有过很多次，但第一次这么强烈！ 只不过，就在方妙拖着游戏图标往顶端卸载区域滑动的时候，恰好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自动跳进来电显示。 号码陌生，归属地S市。 方妙动作一顿，随即看到联系人没有被手机自动标记什么诈骗中介什么的，微微犹豫片刻就接了起来，心不在焉地开口：“你好，请问哪位？” “十章乐。” “……” 我的妈哟？！ 还真阴魂不散了？ 方妙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三个字就觉得是个玩笑，不可置信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然后才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这怕是大白天的撞了鬼。 章一凡如实道：“前段时间跟方教授要的，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联系你，所以就……” 方妙：“……” 别所以了，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机会，永远都不会有合适的机会，谢谢:) 方妙咬了咬牙，真的是诸般心情挤在一起，闷得很，过了片刻才咬牙切齿地问：“是方建林让你来找我的？！” 听着她压抑的语气，章一凡就顿了顿，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教授教书几十年，学生多了去了，你怎么就总喜欢殃及无辜呢？” 方妙：“……？” 什么叫我喜欢殃及无辜？ 还‘总’喜欢？ 现在，此刻，这会儿打电话来惹我不快的不是你么？ 方妙脸色难看至极，正待爆粗口，却听对面忽然轻声喊了一句：“……阿喵。” 他的声若蚊蝇，却让人听得清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