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噤若寒蝉般的寂静。
大勇好似怕这一村人听不懂似的,又问了一遍:“丁员外的儿子被人活活掏了脑子,你们可曾看到是谁干的,明日我陪他去官府报案,你们可有愿意作证的?”
依然是一片石沉大海般的死寂。
大勇嘴角刚刚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回头对丁员外说:“没人看到,怎么办?”
丁员外抱着儿子狰狞的尸体,涕泣横流,无言以对。
“我看到了。”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头看时,只见一个年迈的老人蹒跚着穿过人群,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走到大勇身边。
“爹……”大勇失声叫道。
“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三年前就死了。”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骸,又扫了一眼大勇和他身旁的骷髅,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污了他的眼睛。
“爹……他们该死,你这又是何必。”大勇没老人一道凌厉的眼神看得一阵虚弱,一下子没了方才的气势。
“他们该死,难道你就不该死?我教出你这样的不肖子,我最该死。”大勇的爹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半。
他将酒壶盖上盖子,扔在地上,擦了擦嘴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村子里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我替儿子儿媳给你们谢罪了,这辈子只有一条命,不够还你们大家的,下辈子,我接着还。”
老头说完,吐了几口黑血,抽搐着倒地而亡。
大勇歇斯底里的扑向老人,将他干瘪苍老的身体包在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直跟在老头身后的吴命大,红着眼圈,走到李承乾身边。
落落看了一眼吴命大脖子上那道鲜红的勒痕,嘲笑道:“这是在哪差点把命丢了啊。”
吴命大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大勇身旁的骷髅。
落落幸灾乐祸的哼了一声,“光会跟我们瞎咋呼,连副骨架都打不过。”
大勇的哭声似乎刺激到了身旁的骷髅,她喉咙里便发出刮擦般的咯吱声,抬起爪子朝人群里抓去,落落飞身向前,一把拽住了骷髅,将两根细小的手指扣在了红衣骷髅冰凉的脖颈上,稍稍用了几分力度,便发出几声清脆的骨裂声。
大勇猛地回过头,脸刷的白了。
“你别伤她……”
大勇一边哀求,一边冷不防的抡起手里的梆子朝落落劈来,李承乾眼疾手快,一把将落落挡开,袖袍扫过那梆子,却呲的一声烧了起来。
落落童颜大怒,回身一脚踢在大勇腕子上,梆子骨碌碌掉在了地上,她撅起小嘴儿,恶狠狠的瞪了大勇一眼,大勇急忙扑向滚落在地上的梆子,却被李承乾弯腰捡了起来。
李承乾指尖触到梆子时,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半个月前在明月房内,他从明月手中拿过那枚玉扳指时,缠绕在他指尖淡淡的奇异感觉,比此刻要明显许多,但那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和力量,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