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苏杭太阳穴突突直跳,以往有这种情形,通常都是卿子扬背着他干了坏事。强烈的预感促使下,他开始翻找起来。
眼见话语拦不住对方,卿子扬就开始上手。
时而勾勾人的手指,时而扯住苏杭的衣裳,反正什么恼人做什么,但均被对方轻易化解。直到苏杭的膝盖不小心撞到抽屉,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卿子扬眼皮一跳,表情霎时变了,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单手搂住苏杭的腰部,将人往后方拖拽。
后背的温暖过于熟悉,被拥住的一瞬,苏杭尚且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胳膊向后猛击,向前挪步的同时挣脱开来。
这还不够,苏杭的指尖续起蓝光,循既定路线,在卿子扬尚未反应过来时,没入他的胸口。
下一刻,除却脑袋,他其余部位根本无力动弹。
“……能别每次都来这招吗?”卿子扬无奈地垂头。
苏杭一摆头,颇有些得意洋洋,但这表情没维持太久,便被主人抛弃。
意识到自己壳子里还装着三十余岁的灵魂,苏杭顿觉讪讪。但又似乎是不服气,嘴硬道:“治你这个笨蛋那也够了。”
说完,他便不在纠缠,准备拉开抽屉检查。在动手之前,他还特别瞥了眼卿子扬的神色,见对方颓废般将眼睛闭上,这才放下心来。
抽屉中确有被人揉皱的宣纸,苏杭摊开一看,笑意僵在嘴角。
只见纸上以墨笔画着个硕大的猪头,鼻孔外翻,加之猪头旁边遒劲有力的三个字——苏聿童,嘲讽在明晃晃地嘲笑苏杭的举动。
谁不知道,正是因为字号谐音“浴桶”,苏杭极为反感这个称谓。平日里长辈如此也就罢了,可卿子扬显然是在挑衅。
夸张的笑声也及时赶到,萦绕在苏杭的耳畔,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宣纸再度被另外一个人揉在手心,苏杭后槽牙紧咬,默默地想。
还是提前启动计划吧,否则他迟早被卿子扬这个傻缺气死!
眼见苏杭怒气冲冲地推门离去,卿子扬的笑声戛然而止:“喂,你好歹把我穴解了啊。喂!苏聿童!”
但苏杭早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傻眼的卿子扬。
脖子以下分明没有明显的束缚,但他却像是冰雕似的,半点不能动弹。被愤怒的苏杭加持过的法术,不论用灵力还是蛮力,都无法接触。
就在卿子扬唉声叹气,准备接受现实之际,全身的紧绷感却忽然消失,即行动自如。
他下意识握了握掌心,眼见一抹蓝色的灵力随着窗口落下,瞬息之间,桌面上便化形出两方包裹好的纸袋。
卿子扬单手捏住,惊讶的发现,其中是泛着热气的肉包,耽搁至久,竟然还有些滚烫。
因讶异而微睁的眼眸恢复如初,眼尾上翘,连嘴角都扬起了肉眼可见的弧度。
良久,他将纸包放回原处,拉开了檀木桌的抽屉,正是前不久被苏杭检查过的那处。
但这次,手指的主人却精准从最下方抽出一张宣纸,干干净净,不显任何褶皱。
其上描绘着一少年的身影,若是苏杭尚在场,他定能一眼看出,那画的是昨夜的自己。
浴桶之中,水珠顺延额角滚落,最后纷纷聚集在锁骨中,形成一小摊水洼。青丝被水浸没,湿哒哒地粘在身上。
更令人移不开眼的,是少年的脖颈被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因为窒息的缘故,他的脑袋向后仰着,嘴唇微张,眉头紧蹙,眼尾带红,面部神情有些痛苦。
卿子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作出这样一幅画,甚至将原本处于苏杭后颈的手都调转了方向。
“看什么呢?”
一道幽幽的嗓音于身后响起,卿子扬瞬时从幻想中脱身,几下折叠后顺手将其塞进怀中。
好在来者是闻宗,见到卿子扬的动作也只是莫名,并未过多询问。他走上前来,极为感兴趣般,道:“苏杭来找你了?”
卿子扬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裳,再不紧不慢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午时去了膳堂,问我你的消息。话说,这可是头一次看到他来膳堂。卿兄,你的面子够大啊。”
卿子扬清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走至衣柜处,挑选下午兵械课需要的服装。
说着,闻宗眼尖发现了桌面上,还想要伸手触碰:“这是什么,你不是没去膳堂吗,哪里来的肉包?”
“你别乱碰。”卿子扬头也没回,几乎将头埋进衣柜里。
闻宗倒也没再动了,灵光一闪,嘴巴比脑子先动。一声“卧槽”及时咽下,他震惊道:“该不会是苏杭给你带的吧?!”
但卿子扬这次却没理他,待闻宗转头,看到对方一动不动地站在衣柜前方,像是凝固似的。不禁多问了嘴:“怎么了?”
长久地寂静之后,空气中传来卿子扬艰涩的嗓音。
“我衣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