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里,鸳鸯已经跟着实践一章,把这练气大法从头练到了尾。
这书看着唬人,其实很是简单易操作,不过是些呼吸吐纳之法。
说来也怪,鸳鸯跟着练了几日,竟真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
整日躺在床上,板得生疼的肩背也不疼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了。
鸳鸯也不知这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怎样。
不过左右是闲着,安慰剂也是剂嘛。
鸳鸯安静地呼、吸,呼、吸……
翔哥儿一只手给她举着书,另一只手却闲不住,翻弄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吧嗒嘴”玩儿。
金陵城里每到中秋,大人们便爱买“兔爷儿”给家里孩子玩儿。
兔爷儿或木雕或泥塑,个个兔头人身,都爱骑着老虎或大狮子,又头戴金盔,身插令旗,威武非常。
翔哥儿手里的这个更出彩,那兔爷儿的手肘和下颌还能动,使手一翻弄,便会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所以也叫“吧嗒嘴”。
鸳鸯被那“吧嗒吧嗒”的声音扰得甚是心烦,连练气的呼吸都不由自主跟着“吧嗒”了起来。
她干脆就拉了翔哥儿跟着一起练气,又怕他觉得无趣,便骗他说这是仙人仙术,练好了就能飞!
“啥?能飞?”
“对啊,来,姐,啊不,妹带你练气带你飞!”
于是,金彩家的进屋喊翔哥儿吃饭时,就见翔哥儿挺尸一样和鸳鸯并排躺着,鸦雀无声,只俩人的小肚子都一起一鼓,口中呼呼出气。
吓得金彩家的险些叫声“我的妈啊”。
“姆妈,你别打扰,妹妹正带我飞哩!”
金彩家的这回真叫了一声“我的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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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内院儿里,此时也是一片欢腾。
原来京中来信,贾政要赶在中秋前回金陵,陪贾母过节,同时也要亲自领了贾珠去给李府送聘礼,行纳彩大礼。
“你父亲这会子怕是已到通州,改了水路行在运河上了,不几日应该就到镇江了。”
“回老祖宗,明日我就带着李敢他们,驾车去镇江等着父亲可好?”
“如此也好。只是后日再去也可。多带些衣裳吃食,若你老子水路耽搁了,你们怕不得等上七八日,也是有的。”
王夫人见贾珠和贾母如此商议,便也过去说:“听我妹妹说过,薛家在镇江有座极大的庄院,离码头也近,不如叫珠儿住在那里,李敢等人自在码头候着,岂不妥当?”
贾母听了觉得甚妥。
“父亲信中说,还要带大妹妹一同来呢。”
贾珠拿着信,满面笑容。
王夫人听了,也愈发欢喜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哪有咱们一家子团圆,单把你妹妹搁家里的?再者说,咱们回京时,是要带李家小姐一同上路的,她不好和你同船,老太太和我又不便单和她同船,叫赖嬷嬷陪着吧,又显失礼,是以你爹爹才带了元姐儿来。叫她一路陪着李小姐,再妥帖不过。”
贾珠听见王夫人又说起了李家小姐如何如何,红着脸,撂了信,胡乱拱了拱手便说要去整行李,慌慌地就退下了。
众人哄堂大笑,赖大娘还撵到门口追了一句:“现下还能逃,待李家小姐过了门子,看咱们珠大爷还往哪里逃?”
贾珠一个趔趄,跑得越发快了。
贾母等人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王夫人抽了帕子嗔道:“瞧赖大娘这张嘴!哪里是逃了?等新妇进了门,只怕咱们撵他都撵不走呢!”
“嗯,我看到了那会子啊,咱们都要被撂过墙了!”
贾母摆了摆手,众人又七嘴八舌说“珠大爷最是孝顺”,“撂谁也不会撂了老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