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去找谷星纬那东西，一进去就看见屏幕上白花花的身体交叠，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口申口今，他说了句“抱歉”，然后若无其事地出去了，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倒是谷星纬别别扭扭老半天。

*

清晨的金辉洒进来，暖洋洋的，鸟鸣声荡在房间里，轻悄悄地钻进祝芷耳朵，她转了个身，慢慢睁眼看一天中的第一缕光，想起今天要去见丁晗，她麻溜起床。

她和丁晗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现在，不过大学以后丁晗和她男朋友回来了，而她一直在外面读书，这两年才回来。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咖啡厅，装修现代化，大方简约，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又点了杯牛奶和三明治，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看着街上不算多的人，一脸惬意。

靠着靠着她就睡着了，醒的时候丁晗已经坐在她对面了，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哟，我们的大美人醒了？”丁晗把手机摆在她面前，邀功似的：“我还特地给你拍了张照呢。”

图片未经修饰，自然的光线愈发显得温柔，黑发不争不抢，静静地垂在肩膀上，眉尾低垂，一副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祝芷放大看，感叹道：“你不当摄影师可惜了。”

“可惜闭着眼，睁开来肯定更好看。”丁晗把图片发给祝芷后有点惋惜地说。

她觉得祝芷最好看的就是眼睛，很干净，很单纯，就和她这个人一样，一眼就能看透，没什么心机，但有时候她眼睛就是太干净了，连骗她都会觉得罪恶。

丁晗喝了口咖啡：“你昨天说你要去相亲，我帮你问了一下，那个赖文博刚来两年就晋升了，不过…”

她有点担忧地看着祝芷：“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性子有点捉摸不透，工作能力一般般吧，挑不出毛病的那种，他晋升的速度有点快，平时和管理层的人走得比较近，可能……”

她没再往下说，她相信祝芷懂。

祝芷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没有一点吃惊或是抱怨，“嗯。”

“没了？！”丁晗万分惊奇，她怎么这么点反应，要搁她准得骂人，“他们介绍这种货色给你，你也能忍？”

不行，她得放大招了！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听说的，他本科的学校风评不是很好，毕业之后一直没找工作在家啃老，考银行了五次才考上，家里的亲戚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他妈！”

“嗯。”祝芷仍旧淡淡的，眼里倒映着街边的景象，人越来越少了。

“啪！”丁晗忍不住拍桌站起，桌上的餐具哐当哐当响，都被她震得移了位。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抱歉地朝他们点点头，凑近祝芷压低声音说：

“亲爱的，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他虽然在银行工作，职位也不低，但你们两个的生活阅历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层次，抛开这个不说，他家里亲戚一大堆，都没什么素质的那种，街坊里都传开了！？”

“而且你的条件绝对是比他好的，你就不怕他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一个劲的PUA你？！”

说到最后丁晗越来越气，她是真的替祝芷抱不平，义愤填膺地说，“不是，谁这么缺德介绍这么一男的给你啊？”

祝芷喝了口咖啡，由衷感叹道：“你不去当情报员可惜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被你交代清楚了。”

丁晗：“你个白眼狼！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摆摆手示意丁晗不要这么激动，“我呢，就是碍于情分和人家去见个面，你不用这么激动。”

“而且啊，趁这个机会我去问过负责相亲的介绍人，我这条件在相亲市场上不吃香，男方一听我读了博，刚有的小火花全灭了，根本没几个愿意的。”

她还心大地自□□：“再说我快三十了，身价又得降低一点。”

丁晗脏话挨着嘴边就差骂出来了，她是真的服了，那些男的都瞎吗？

祝芷脾气好，长得好，学历好，放哪儿不是香饽饽？

有些男的就是没本事，觉得女方学历高，思想独立，不好掌控，索性找个没读过书的，在家给他带娃打扫卫生，想得到是很好！

她要是男的早娶祝芷了，才不找男人呢！

“可是…”丁晗疑惑地折着手指头算：“可是你还没三十啊。”看着最多二十五。

“啊，我忘了，还差一点。”祝芷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不是提前适应嘛，免得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

丁晗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朝她竖大拇指，甘拜下风地说：“真是服了你，人家都是往小了算，二十九都说二十出头，你这还迫不及待往大了算。”

“年龄不过是一个数字，我无所谓。”祝芷喝了口牛奶不紧不慢地说。

啧啧，有时候丁晗还是很佩服祝芷的，现在的人大多焦虑，什么容貌焦虑、身材焦虑啊，就连她都有点儿。

但祝芷不一样，她不管别人怎么说，依旧做自己，该喝喝，该吃吃，日子潇洒的很，生活规律，也爱运动，这么好的女孩哪里找啊。

有时候她都觉得她前男友是瞎了眼，这么好一姑娘不要。

*

分别后祝芷打车去了李明德那里，许是饭点，店里没什么人。

“干爹？”祝芷找了一圈都没见着李明德。

“别喊了，他出去了。”程和清懒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她走进去，发现程和清窝在沙发上睡觉，刚醒的那种，估计是被她吵醒的。

暗红色的沙发带着独特的年代感，他高，腿不得不曲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拱形，衣服失重般匀称地分布在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祝芷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在离他不远处坐下，刚好能看见他微微突起的喉结，她顿了顿，收回视线问：“你下午什么时候有时间？”

“急什么？”程和清没有起身的打算，半睁的眼冷淡不减，侧脸的轮廓被沙发的底色勾勒得明明白白，像一幅有棱有角的山水画，跌宕起伏。

他看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突然问了句：

“相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