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必须干!”
“杀!杀了这小子!”
他亢奋地吼着,略微有些神经质。
孙宏运见李乾务精神状态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说完,孙宏运又搓了搓手,略带尴尬道:“乾务兄,咱们一家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尾款,要不你还是先拿给我吧?”
“这个……这帮人事成之后,我也好早点把他们打发走。”
李乾务亢奋了一段时间,发泄完心中压力,很快平静了下来。
听孙宏运提到银钱,他脸色一沉。
“原先不是谈好的一家一万两银子吗?”
李乾务一脸怀疑之色。
孙宏运却叫屈道:“乾务兄,这可不能怪我,这帮人说这票风险太大,说不定还要惊动锦衣卫。”
“事成之后要背离祖宗,下南洋去了。”
“这不,咬住三万两银子不松口!”
孙宏运说起谎来,眼睛一眨不眨,直盯着李乾务的反应。
他心里那点坏水,自然引得李乾务怀疑。
都是黑了心的玩意,谁还不知道谁啊?
两家虽是一丘之貉,但李家还是要些脸皮名声的,巧取豪夺手段总还是隐蔽些。
孙家这等新晋暴发户,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勾人入赌坊,放印子钱,逼良家卖身……
荤素不忌,无恶不作,凡是来钱快的行当孙家都敢插一脚。
孙宏运一脸“真诚”,连声保证。
不过坑李家五千两银子,他毫无心理负担。
他心里不平衡着呢。
就算灭了王府,但王府这些年的财产大头,几万亩良田都在李家手里。
孙家至多也就跟在后面喝口汤。
但想到小青山的田亩和那摇钱树一样的铁矿。
孙宏运一颗心又火热起来。
李乾务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先不与孙家翻脸。
这个不大不小的闷亏先吃下。
留待以后再报。
当即,他脸上挂着笑,说道:“行,一万五就一万五,只要能灭了这狼崽子,把小青山那几个庄子搞到手,怎么也合算了!”
孙宏运见小算计得逞,笑容满面。
“好说好说,有南面这帮人出马,你放心,这小崽子翻不了天!”
李乾务也是有狠心的,事已至此,当下也不犹豫了。
吩咐了外间随侍的心腹管家一声。
不过盏茶工夫,李乾务就奉上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九江钱庄的银票,你过目。”
他不舍地抚摸着这沓银票,笑道:“呵呵,也是这死鬼秦守仁命不够硬,接不住财!”
“想当初这笔银票可是他特地吩咐准备的。”
孙宏运接过这一沓厚实的银票,听见这话,心中有些膈应。
这话说的,好似这钱冥币似的。
不过,他老孙家发的死人财可是不少。
莫说别的,孙家这镖行行当,哪一年不伙同土匪,阴死几家跟脚不深的雇主?
呵呵,咱老孙家八字够硬。
阎王爷的钱也接得住!
孙宏运嬉笑几声,道:“那乾务兄,你就坐等好消息吧。”
“至多两天,那小崽子的头颅就能给你提溜过来。”
李乾务眯着眼睛,阴恻恻道:“我老李家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最好不要教我失望!”
孙宏运面色一僵,尴尬笑了两声,直接去了。
……
小青山,矿场。
北风呼啸,冷风吹在人身上,好似钝刀子割肉。
拜“小冰河时期”的气候转冷所赐,这些年的冬天一年冷似一年。
当真不给穷人活路。
这样的大冷天,有点条件的谁不窝在家里猫冬。
哪怕是苦哈哈的农民,一天混吃一顿,也窝在家里不出来了。
整个瑞昌地界,也只有小青山这处矿场依旧干得热火朝天了。
若是有人仔细甄别,就会发现这里的矿工竟然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人。
虽然干着同样的活,精气神却是完全不一样。
人少的那一拨约摸百十号,他们面带苦色,上工犹如上坟。
干活也是慢慢吞吞,非要四周的监工喝骂抽打几下才干得快些。
不多时又故态复萌,依旧提不起干劲。
好似一只只陀螺,一旦一会儿不抽打,就转不动了。
而人多的那一拨约有两百来号。
一个个生龙活虎,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这些人附近自然没有监工看着……
赵六毛鬼鬼祟祟,眼珠子贼骨头一样乱转。
见监工巡逻的护卫队往前面去了,他小心翼翼挪到李三附近。
假装拿着矿镐敲着矿石,实则心不在焉。
李三看也不看赵六毛,挥舞着矿镐。
他生得胖大有力,这阵子在矿上干活。
原本白白胖胖的身子变得黝黑精壮多了。
不多时,竹筐里就堆了小半框矿石。
赵六毛小声道:“三哥,你这阵子怎么搞得?”
“这么卖力给谁干呢?难道你想一辈子烂在这黑矿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