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性格,现在应该去找我了。”楚玉叹了口气,转动着轮椅,“那我便先走了。”
长情的手搭在了椅背上,道:“不如我送你去吧?”
楚玉却一改先前的温柔,有些疏远地不动声色道:“不必了。”
“真是个怪人。”长情望着楚玉远去地有些艰难的背影,有些无奈。
“他是个孤儿,自幼患有腿疾,纵使医术高超的青衣也无法救好他的腿,他现在的医术应该远超青衣了,可是他仍旧没有办法行走。”
长情并不意外长生的忽然出现,“他就是青衣唯一的亲传弟子?”
“青衣走后,他也算楚家背后真正的主人了。”
“那你何不找个机会把他招入长安殿?”长情忽然有些心疼他,“这样既代替青衣的位置,也能治好腿疾了。”
长生侧头看她,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总之不再像以往一样平平淡淡,面无表情,“你很少这样关心一个人。”
“是吗?”她答非所问。
“很巧的是,他昨晚真的来长安殿了。”长生看着长情惊讶的表情,浅浅笑了,“他的愿望居然也是治好腿疾。”
“那交易成功了吗?对你来说这么简单的交易。”
“没有。”
难怪他今日起得这么早,若是长安殿交易失败的人,非但不会得偿所愿,还会从噩梦中惊醒。
长生又道:“没办法给他这个交易,我要卖东海龙王一个面子,他的龙太子不能好好历了这苦劫,如何能飞升上仙?”
长情咋舌,“他是东海太子?”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了,我肯定也是某个要飞升的,我现在历劫呢!”她又问:“这苦劫都是要经历什么啊?”
“生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
“那……”长情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钻心的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她一个不稳,瘫坐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抱住了自己。
又开始了。过去的这两年里,这痛感半年往往也就发作三四次,可是这次距离上次发作不过半个月,而她每次痛得昏迷,一昏迷就是十天半个月的,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岂不是一醒来清醒不了多久,就又是昏迷吗?直到……直到……永远醒不过来……
长生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的,只要长生的皮肤贴着她后背的彼岸花处的皮肤,她每次都能好过一些,可终究不是办法。她皱眉,攥紧了长生的袖口,“我这病能治好吗?”
看着她坚定而痛苦的眼神,长生别过了脸,不忍去看她,只是说:“能。”
得到了长生的回答,她放心地在他的怀抱中昏睡了过去。
公元454年,七月初五,阴山背部。
拓跋濬背手站在账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账内时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哭喊声终于停止了,又过了一会,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紧接着一个嬷嬷从账内奔出,“扑通”跪在了他面前,有些激动地说道:“恭喜陛下,生了,是个小皇子!”
拓跋濬脸上稍微松动了一些,良久,缓缓对着旁边的太监道:“封李灵云为李贵人。”
“喏!”太监语气有些高兴,心道幸好平日里与李贵人交情不差,得了宠,今日又生了皇子,日后定是……
还未等他想象完,皇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即日启程回宫。”
“啊?”太监一愣,打量了一下皇上的面色,并未有什么不妥,便又道:“可……可李贵人刚生……”瞥到皇帝瞬间变色的脸,他及时住了嘴。
旁边的大太监在皇上走后,不满地横了那小太监一眼,道:“都说了,在皇上面前不要露出声色,日后能与冯贵人走得近就走近些……”
“为什么?冯贵人分明不如李贵人受宠啊……”小太监心有不甘。
“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他看重谁,洒家还是分得出的。”他不禁想起大约一年前,本来一直如胶似漆的皇上与冯贵人二人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了什么而闹了矛盾,可彼此谁都拉不下脸面来,那日,拓跋仁因谋反被杀,府上所有宫女都被流入皇宫,李灵云就是其中一个。
那日,他陪皇上登上那白楼时,一行宫女就从楼下走过。
皇上问他:“你看,那个女人漂亮吗?”
虽然那一行宫女有七八个人,可大太监还是一眼便看出皇上说的人是谁,答道:“漂亮。”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有点像她?”
虽然皇上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大太监就是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冯贵人,他并未作答,因为他知道,皇上这句一定是在自言自语。
果然,皇上又说:“准备一下,今晚孤要临幸她。”
也因为李灵云,冯贵人与皇帝的矛盾更加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