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却巧妙的绕开了这个问题,“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脱口而出的是一个叫‘艺妓’的?”
白陶呼出了一口气,并没有想要糊弄她的意思,直接答道:“忆初。”
“忆初?”长情来回默念了几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她眸光忽然一闪,如果没有记错,中元节那日在她的梦中那个从深渊传来的声音是唤着“忆初”这个名字。
“现在能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看到她了?”
“你很关心她。”不是她不想告诉他,而是那个镜子太过于诡异了,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靠不靠谱。
白陶竟然毫不含糊并且坚定地回答她,道:“没错。”
“你喜欢她?”长情试着套话。
白陶轻笑出声,三十几万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因此,除了那个人,恐怕也无人知道他对她的爱意了吧。
“你喜欢她!”长情换了语气,肯定道。
他淡淡地回答:“我爱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年,他会对着一个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说出自己的内心。
“白陶,给我讲讲吧。我想听。”
看着长情一脸恳求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爱情罢了。”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同一天降世,我比她早些时辰出生,平日里又照顾着她一些,她将我当做哥哥。”
见他要陷入一段很长而又悲伤的回忆中,长情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打趣道:“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吧?”
白陶抬手,本想捏捏她的脸,忽得绕了个弯子改成了拍肩,他略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拿你当妹妹。”
“哦?”长情眨眼,“我哪里不如她?”
白陶定睛打量了长情一番,笑:“你们除了样貌,一点也不像。”
长情好奇道:“那她是什么样的?”
“她是战神,英姿飒爽,说一不二,冷静,寡言,清冷。”白陶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长情,道:“……她与长生是一类人。”
长情手中从容纳手链中取出了彼岸弯刀,轻笑,“这个,是她的?”
“它现在是你的。”见长情不甘的神情,他又补充道:“神兵都是有灵魂的,我能感受到它早已认可你了,并且它很喜欢你这个新主人。”见长情又想说些什么,他及时道:“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们的客人重伤,这段时间也有你忙的了。”
白陶目送着长情,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他才望着方才她站的地方身后宫殿的屋顶,俊美的脸上浮上一抹极美的笑容。
真是有趣。
那屋顶之上,一缕垂下的银色的发丝随风飘荡着,然后消失。
长情将昨日从小五与戏子二人身上顺来的玉佩其中一枚上交给了皇帝,只是她今日不得不重新易容伪装成了长春医馆的人。
“昨日你家主人救了冯贵人一命,孤还未来得及感谢他,你可知他去了哪里?”只不过一夜,皇帝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不少。
长情答:“我家公子过惯了云游四方的生活,昨日不过恰好途径魏国都城,想来如今已经远去。”
“这宫中怎么连个能好好服侍的婢女都没有!”拓跋濬突来的一阵烦躁,对着身侧的小太监吼道,忽视他委屈的模样,拓跋濬随手指了一指宫中某个宫女,微怒道:“你过来,好好照顾冯贵人,若有不当,孤为唯你是问!”
庚信子忽听见皇帝叫唤自己,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道:“诺……”
长情忍不住在心底骂了拓跋濬一顿,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会让小人挑拨离间了去,害得冯淑仪还在长安铺典当了自己的爱情。
她忽然开始担心,没有爱情的冯淑仪,她该如何对待濬儿?
“皇上,伺候冯贵人的事不如交给民女吧。毕竟民女是医馆的人,多少能……”
拓跋濬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了,多些人照顾总是好的。”
长情此刻恨不得撕了面皮冲上去揍他一顿,可碍于皇帝知道自己在冯贵人身边,免不了又生隔阂,在拓跋濬眼中,自己仍是楼兰公主,而她的母妃曾经设计过自己,如今自己又帮着冯淑仪……
她心底叹了口气,未曾多言,只要自己稍微提防一点庚信子,她应该也没有可以动手脚的机会吧。
“濬哥哥,不要离开淑仪……”睡梦中的冯贵人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了刚打算起身的皇帝的手腕。
“乖,濬哥哥只是去洗漱一下,早朝完了就回来陪你。”就算知道冯淑仪很有可能听不到他的话,拓跋濬还是将声音放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