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拿着教材在底下边走边讲,走到顾南弦身边时,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
顾嘉礼听见声音看过去,刚好看见顾南弦迷迷糊糊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脸颊的红比中午起床的时候还深了不少,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模样。
果然,老师刚走没一会儿,顾南弦就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下了课,陆嘉礼走到顾南弦桌边想把他叫起来,可是快要碰到他手臂的时候,忽然想起中午在宿舍他那警惕又凶狠的样子,又把手收了回来,转而像老师一样敲了敲他的桌面。
这里毕竟是教室,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宿舍,这里人来人往,如果在还没熟悉的时候让其他人见到他那副模样,对他和同学未来的相处恐怕不太好。
顾南弦抬起头,见是陆嘉礼,又直起身来些,有些有气无力道:“怎么了?”
陆嘉礼微微皱眉,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哑了,陆嘉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了一下,“好烫,你发烧了。”
顾南弦的心神都被额头上的那只手牵引了,眼睛微微睁大,就那样抬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陆嘉礼。
顾南弦的眼神有些迷茫,专注的看着陆嘉礼时就像陆嘉礼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陆嘉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他弯下腰,轻声问道:“我带你去医务室好吗?”
顾南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陆嘉礼?”
陆嘉礼轻声应道:“嗯,我是陆嘉礼。”
顾南弦看了他两秒,好像在确认他的身份,然后低声道:“好。”
陆嘉礼把他从座位上扶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对苏知远道:“知远,帮我们请一下假,南弦发烧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苏知远懵了一下,然后看着顾南弦无精打采半阖着的眼和那明显红的不正常的脸,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陆嘉礼带着顾南弦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上楼的司宸,司宸的视线在顾南弦身上转了一圈,又在他脸上停了两秒,然后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陆嘉礼道:“发烧了,上午来的时候淋了雨,礼堂又比较热,中途还出去吹了风,大概是受了凉。”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带他去医务室。”
司宸把路让开,视线跟随他们到楼梯转角,响起预备铃的时候,才抬步重新往上走。
医务室内,校医将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道:“三十九度,刚开学怎么就烧这么高?”
陆嘉礼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闭眼休息的人,道:“早上淋了雨。”
校医检查了一下顾南弦的眼睛和舌头,道:“他这可不像是只淋雨就生病的样子,应该是长时间对身体的损耗攒一起爆发了,输液吧。”
顾南弦睁开眼,又坐直身子摇摇头,“给我开几片退烧药就行。”
校医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道:“退烧药治标不治本,看着是退下去了,过不了两天又会烧起来,你如果不想反反复复最后进医院,就先输两瓶液看看效果。”
顾南弦微微蹙眉。
陆嘉礼柔声道:“你刚转来,学习进度还没磨合好,如果这时候再反反复复生病,会落后一大截,高三一旦开始跟不上,再想跟上就难了,我们先听老师的,输两瓶看看效果好吗?”
顾南弦转头看他,他没办法拒绝陆嘉礼,于是点了点头。
陆嘉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们输液,麻烦老师配药了。”
校医道:“行了,里边有床,去躺着吧,我配好了把药送过去。”
陆嘉礼拉着顾南弦起来,扶着他走到床边躺下,又细心的给他盖上被子。
校医没过一会儿就走了进来,将吊瓶挂上,然后给他扎针。
顾南弦撇过了头不看,倒是陆嘉礼一直注视着校医扎好。
“睡会儿吧,一会儿我进来给你换,两瓶输完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校医对顾南弦说完又看向陆嘉礼,“给你们老师请个下午假吧,这里边有犯困的药,他输完了液也得困,晚饭的时候让他舍友帮他打点儿粥什么的,吃了之后吃药。”
陆嘉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校医出去后,陆嘉礼弯腰对顾南弦道:“我先回去给你请假,你睡会儿,醒了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顾南弦闭上眼应道:“嗯。”
陆嘉礼看了他一会儿,因为生病的缘故,此时那鲜红的泪痣都变得有些暗淡了,等他呼吸逐渐均匀,才转身离开了。
顾南弦睁开眼,看了一眼门口,才重新又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