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霓云楼的老鸨……”
“一样。”
顾栖迟抿紧嘴唇:“临走的时候,我让红樱伪装好,盯着些霓云楼里的动静。”
她垂下头,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信纸:“这是我回来后收到的信,红樱说老鸨现在炸了。”
“她怕是丢了一笔好生意。”
“那我们……”
“去你说的木屋那里看一下吧”,迟鉴起身,整理了一下腰上的绣春刀:“夏近,你带路。”
“是。”
六个人一起去了夏近口中的那个木屋。
木屋坐落在郊外一片极其荒凉的小树林里面,距离城中很远,很是偏僻。虽是白天,但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
四处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发现什么埋伏的痕迹。
院子里有一口井,看起来很是破败,但里面居然没有干涸,依旧有着不浅的井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棚子,里面放着几台木推车,上面沾着不少暗红的血迹。
顾栖迟上前嗅了嗅,发现都是干涸的血。
不远处放着一排架子,上面挂着不少刀具,皆擦得很干净,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寒光。顾栖迟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而后在附近摸索一阵,果然在不远处的破筐子找到了一堆不再使用的相同刀具。
不过不少都已经用得豁了口。
再远一些……顾栖迟皱着眉看了看不远处的树丛……
好像是一瘫呕吐物。
噫,好恶心。
除此之外外面就没有什么东西。
几人上前,想要推开门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夏近抬起手臂拦了拦:“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鼻子也做好准备。”
夏远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我们什么东西没见过!”
顾十三和顾十四也捣蒜般点头。
夏近表情复杂,但终究是把手臂放了下来:“看了你们就知道了。”他垂下手臂,默默站到迟鉴身后,掏出袖口里的帕子掩住口鼻。
顾栖迟见状犹豫几秒,而后也默默举起了袖子。
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打开门,就有一股十分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腥中带着臭,臭中带着呛鼻,像是腐臭陈年烂鱼和夏天温度很高的粪池混在一起,还在里面倒了不少已经发酵了的血。
两对儿双胞胎当即捂着嘴巴冲出去吐了。
饶是已经领教过一次并且掩住口鼻的夏近,依旧受不了这样刺激的冲击,和夏远互相搀扶着在院子外面吐了个天翻地覆。
太恶心了。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依旧坚挺的顾栖迟和迟鉴也都是面色极差,两人的眉毛皆皱成相同的麻花状,而后都掏出锦帕掩住了鼻子和嘴巴。
顾栖迟在阎罗堂里呆过很多年,在地下暗室里也待过很久,那些尸臭味血腥味闻得都有些麻木,但是这里的味道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她知道树丛里的那摊东西是谁留下的了。
她忍着胃里翻滚的感觉,还是白着一张脸艰难地朝前迈出了一步。
迟鉴同样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要被这里的味道搞得废掉。诏狱算是他的另一个家,各种审讯刑罚不少都是他亲自下手,那种令人不适的场面也已经熟悉,味道更是不值一提,然而今天……
是他草率了。
他强忍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侧头看了看和他一同站在这里的顾栖迟,脸上有些惊讶。
然后他就眼睁地看着顾栖迟又往前迈了一步。
久违的胜负欲顿时来了。
迟鉴转过头,艰难地往前迈了两步。
就当他想要看顾栖迟接下来要走几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挪到了其他的位置。
“把窗户打开吧。”
顾栖迟捏着鼻子踹开一扇窗户:“这样味道能散得快一点。”
迟鉴:“……”
“好。”
门和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屋中的味道却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栖迟忍着恶心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而后发现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而且那股十分浓郁的腐臭味道其实来自于屋子深处的一个门里面。
外面的味道已经是这样,那里面……
可他们不能不看。
顾栖迟和迟鉴相视一眼,而后齐齐憋住一口气,抬起腿——
踹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