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马尔让我配的药是一种安眠药,他给了我几种基本的材料,没给比例,让我摸索着来。
说是这能锻炼我对药物的敏感度,熟练之后只要有基本成分就可以随便配。
当初他还是看我对这方面感兴趣,所以才用‘对考东大有帮助’这种现在看来毫无逻辑的理由把我骗成了他的学生。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学配药和考东大有什么关系,不过多学一点是一点,我只当是免费的课外补习了。
虽然平时看起来花心好色又没分寸,但是一牵扯到医学方面夏马尔简直可以一秒变严肃。他拿着我配好的药进到里间,捣鼓了一会儿后拿着空瓶走了出来。
“还不错,比例基本上是对的,这种药一滴就能让人睡上两三天。”
接过瓶子时我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差点把玻璃瓶掉到地上。我不可置信地抬头,重复起他刚刚说过的话:“哈?一滴就能睡上两三天?”
这是安眠药还是毒药啊喂!
夏马尔装作没听见似地掏掏耳朵,从办公桌上随意扯过来一本病例挡在自己脸上,朝着我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这里最近没你的事了,好好学生快回去上课吧。”
回到教室时刚好赶上午休结束的铃声,雄一明显是刚洗过头,满头棕发湿哒哒地垂着,见我回去还朝我露出了一个充满傻气的笑容。
从雄一亮晶晶的眼神中我品出了一句话。
‘怎么样?厉害吧?我完美躲过了风纪委员的检查!’
我无奈地收回了视线,清楚地认识到雄一大概会跟他的发胶再缠缠绵绵上一阵子了。
下午依旧是稀松平常的课程,只不过因为已经升到三年级,老师的言语中也偶尔会夹杂上和升学相关的话题。临放学时班主任还把我叫过去,询问了一下复习的进度,让我好好准备东大的面试。
或许是最近的
日子太过于平淡,以至于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恢复了平静,从而连警惕心都失去了。
因此当夏油杰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甚至惊得踉跄了一下。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我站稳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沙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巴不得跟你再也不见!
当然,这只是我暗自的腹诽,是不敢当着夏油杰的面说的。
“呃……好久不见?”
因为不知道他的来意,我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同时眼神飘忽地向四周瞟了一眼。
现在是早春,我放学时因为被老师叫住所以耽误了一会,再加上去学校附近的面包房买早饭,等我坐公交回到小镇时天色竟已经黑下去了。公交站还设置在小镇的边缘处,附近都是树林子,连一家正经住户都没有。如果是往常,我还是很愿意走这条路的。
可是现在,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的环境被衬托得有点阴森。
夏油杰眯起眼睛,笑着说道:“盘星教很快就要离开了,不知道椎名小姐有没有兴趣来参观一下?或许你会对我们有所改观。”
嗯?什么?离开?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夏油杰的前半句话吸引,他剩下的话就跟耳旁风一样被我左耳进右耳出,于是随意地摆摆手,侧身想要绕过他:“不用啦不用啦,夏油先生日理万机,我就不去打扰了!”
话音未落,我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感到有什么冰凉黏腻的东西附了上来。
我满脸问号地转头,正好和那只蜗牛状的小怪物对视上了。
‘啪’。
这是我大脑中某根线崩断的声音。
这是什么?什么在我的手上?为什么在我的手上?
一连串的问题堆积在我的大脑中,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般转不动,甚至连步伐都僵硬在原地。
就在我要绷不住、疯狂甩手把它扔下去时,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突然伸手,他手腕一翻拿起那只小怪物凑到我面前,像是循循善诱的导师般问我。
“你能看见它对吧?”
哦。
原来这是夏油杰的怪物。
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导致思维卡壳,这句感叹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脑海中。昏暗的灯光下,我借着夏油杰身后的车牌依稀能够看见自己震惊到近乎傻掉的表情。
该说什么?该说看不见吗?
现在再撒谎说看不见已经有点晚了吧,不管是谁看到我这副表情应该都不会觉得是‘看不见’。
不能说看不见,我也不太想直接承认。在默默估计了一下两个人的体力差距,以及体育课都不及格的我原地跑回家的可能性后,我收敛了表情,有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我选择沉默!
我瞪着一双死鱼眼望着夏油杰,视线不自觉地在他头上的丸子头上徘徊。
这家伙明明是邪·教教主,却偏要穿一身袈裟,头上还随意地梳着丸子头!
虽说日本的和尚也有不剃发的,但是每年过年去寺庙祈福时见到的大多是留着短短一层寸发,穿着规矩的。
哪有像夏油杰这样,穿得像个和尚,打扮得像个朋克少年的!
夏油杰见我不说话,顺手将那只小怪物收到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