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非常纳闷的说道:“写的再差也是自己的东西,若是从别人那里求来的,再怎么说也是别人的。”
“所以你与其去看别人的诗,倒不如自己写。”
“而且你如果想要读好诗的话,从诗经以降,有的是名家供你讽颂,何必寻到我这个山野村夫头上?”
浣溪自己居然也迷惑起来……
“我寻诗到底是为什么来着?”
她抱着自己的头,面目狰狞。
“我要名流万古,但是以我本身的才智不足以使我能够在这世间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所以……”
“不对,如果单纯是为了留名,只需要多在扬师那里蹭一下,就可以,为什么为非得去求一首诗。”
“我若是不爱诗,怎么会汲汲于求,就算舍了脸皮也要去找那些新科文士……”
见浣溪姑娘面露狰狞姿态,陈川小心翼翼的问道:“浣溪姑娘,你还好吗?”
她转过头来,眼眶像被异物撑开,里面的眼球一览无余。
“快点写。”
“无论喜不喜欢诗赋,你都必须给我写出了一首,能够一直流传下去的诗。”
她将手伸出来,白净、纤细的手,如今有了几分鸟爪样子,她浑然不觉,按到陈川手上,就是两道血痕。
陈川忍住剧痛,面色平静的说道:“浣溪姑娘,能不能松开手,我这就执笔写上一首。”
浣溪这才将手缩了回去,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手竟然也变回了原样。
陈川拿起笔来,蘸满了墨汁,往纸上一点,行云流水般开始书写。
其实他的笔法还未成熟,只堪堪能写出个样子,如果浣溪是个对书法比较挑剔的,恐怕已经将纸给撕了。
但此刻的浣溪执着于‘诗’,所以任由他写了下去。
随着陈川的书写,浣溪也越来越疑惑。
到如今,陈川还是不愿意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诗词拿出来。
他想做一个尝试。
所以,他将死水写了出来。
那首作于特殊时期的诗,出自闻一多之手。
也就是那个写出‘宫体诗的救赎’,将‘春江花月夜’再发现的著名诗人。
他之所以将这首诗带到这个世界上,在尝试之外,更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让他将这首诗‘想’起来了。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诗词多的是写景写物,借景抒情、借物抒情,早在诗经就开始了,但大多数描写都是一些美的,至少也是中性的存在。
无论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还是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写的难道不悲吗?可他们写的时候,又何曾加进去一些丑恶的存在。
但这首诗不同,一开篇就是死水,既然是清风吹不动半点波澜的死水,便是象征着丑恶伪的至浊之物。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每日每夜都生活这锦衣玉食的浣溪又怎会见过这等东西,就算见到也是刻意过滤过去,她颦了眉,不相信‘贯中先生’所写出的是什么寻常诗文。她继续端详下去,寻一个写景炼字精到的句子。
但她注定失望了。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看得浣溪是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