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云似薄雾轻轻罩在天边,朦胧的微光自天穹挥洒而下。一阵微风拂过,带起大地上的片片黄土和飞沙。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赵雍此时望着眼前的漫天如雪般的风沙,嘴角忍不住吟诵出这首后世出名的边塞诗,虽然诗的后两句对此时的人物描写的不怎么恰当。
去年赵国和中山国一仗,最后以赵国惨胜而终。
中山军遂北撤五十里,龟缩回中山长城以内。
赵雍与诸臣朝会相商觉得不能再任由中山国这般来去自如。
他决定在鄗地(今石家庄高邑)筑一座城,赵国将以此为跳板,徐徐图之,直至彻底覆灭中山。
国策既然已定那便要实施,赵雍计划便是先拉拢林胡,楼烦两部,伺机把嵌入赵国腹地的中山国先灭掉。
这个赵国腹地的毒囊若是不彻底解决,赵国绝无南下争雄的机会。
他此次亲自北上便是与楼烦王、林胡王,会盟。
会盟地点就在赵国的边境,代县。
高大的青鬃马上,赵雍手持缰绳,上身前倾微微俯在马背上,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腹,防止因颠簸而掉落下来。此时的赵雍身上并未着甲,而是头上罩着一层类似幂篱的兜帽。
这个时代还没有马鞍,更别提马镫了,骑马基本就是裸骑,常人根本难以驾驭。
此时战争的主力依旧是步兵和马车,而骑兵多作为斥候来传递信息,少有装配于正规军队。
“国君,再往前行得三十余里便到滹沱河了,过了滹沱河便是代县境内了。”赵雍身前不远处的一骑忽然回头大声的叫喊道,恐赵雍听不见。
说话之人,穿着同样和赵雍差不多的装扮,听声音便知道是他的亲兵侍卫长庞煖了。
赵雍看着眼前漫天黄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辨识距离的。
“国君,已经急行半个时辰。停下来歇歇吧,傍晚左右便能入城,不必急于一时。”赵雍身旁的肥义开口说道。
赵雍抬头瞥了一眼天际,依旧是朦朦胧胧的。
“聿……”
身后的十数骑见自家国君勒停了马匹,急忙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肥义朝队伍前边的几骑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围上来。
赵雍下得马,立刻便有侍卫上前牵过,领着马儿去一旁喂食马料和清水。
又有侍卫上前,捧一个软塌放在了赵雍身下。
赵雍甩了甩长袖,又松了松胯部,他此时感觉自己的大腿两侧应该磨出了老茧。
这个时代骑马真是一种折磨。
若非赶时间,若非他是一个明君,他早就坐在马车里,一路有美人相随美景相伴逍遥自在去了。
“呸、呸、呸。”将遮挡风沙斗笠从头部取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此处是何地界了?”赵雍坐下问道身旁的肥义。
他隐隐能看到不远处有高山起伏。
自从出了邯郸城,众人一路便向北,过了阏与、仇由等几座大城再往北便人迹稀疏了。
此时比不得后世,风可以算是春天的常客,一年中风最大的时节就是在三四月份清明或谷雨节气期间,黄沙能一路蔓延数百里。
“此地依旧属仇由境内。”身旁有侍卫恭敬的回道。
“附近可有歇脚之地?”肥义问道。
这次赵雍会盟楼烦、林胡二部,亲贵大臣就带了肥义、李兑二人。
“再往东有行得二里处,有一乡村。”侍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