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所有士绅约定共同进退,不想裴家裴知远却率先投诚,摇身一变成了说客。
昨夜,裴家家主裴知远将家族所有田册送到大将军营地,并且表示裴家愿意清退一切献田及非法所占,愿意支持大将军的军管令。
对于裴知远的投诚,朱思明自然十分欢迎。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朱思明也是骑虎难下,但他不可能亲自下场,必须有人打头阵。
裴知远的到来也算是雪中送炭。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裴知远表现的非常轻松写意。
昨日踏出大将军府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可能做了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甚至可以吹嘘一生的买卖。
“谭老,您说句话呀。”
众人讨伐裴知远,作为绥德士绅之首的谭文礼,却始终未发一言。
谭文礼轻轻放下茶杯,道:“知远老弟说的没错,我等的确是糊涂了,回头老朽就命小儿将田册献上,谭家全力支持大将军的军管令。”
“什么?”
“谭老,此话何意?”
一众士绅顿时懵逼了,带头大哥居然也要叛变。
谭文礼又道:“难道汝等还要与大将军、与朝廷为敌不成?”
“谭老哥深明大义,知远定会将老哥的心意禀报大将军。”裴知远笑容满面的抱了抱拳,心里却暗骂一声,老狐狸。
谭文礼看了裴知远一眼,暗叹一声,大意了,自己压了他老爹一辈子,居然被他儿子压了一头。
没错就是压了一头。
其实,从一开始,谭文礼便没有想真正对抗朱思明。
无他,朱思明掌握大义,掌握兵权,怎么对抗,这几天也就是牛刀小试,惹急了直接清洗,区区绥德士绅又能如何。
之所以没有投诚,无非是待价而沽,只要大将军派人拉拢,便可以借坡下驴。
只可惜,棋差一着,被裴知远这小子抢占了先机。
一步先步步先。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聪明人,如今天下乱象丛生,什么最重要,无非是兵权。
大将军的兵虽然少,却都是精锐,而且掌握大义名分,招兵买马轻而易举。
唯一掣肘莫过于钱粮。
身为五省总督,却落脚绥德,以泰山压顶之势压服士绅,便是彻底掌握绥德钱粮。
绥德虽小,却是模板,若是不骄不躁,以此类推,彻底收服陕西,乃至五省,其势难以想象。
若是朱思明听到谭文礼的心里话,必然大叹知己。
事已至此,一众士绅沉默了。
既然谭文礼给了一记神助攻,裴知远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裴知远道:“诸位,大将军有令,为了推行军管令,将军府计划组建农林司,暂时由裴某担任绥德主事一职。”
“什么?”
这些士绅炸锅了,包括谭文礼在内,心里酸的一塌糊涂。
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叫士绅,实际上也就是大点的百姓,要是有官做,谁不愿意谁是孙子。
虽然这什么农林司总管闻所未闻,但这是大将军府麾下,岂能等闲视之。
早知道有这好处,那轮的到裴知远,他们这些人早就磕头跪舔,尤其是谭文礼,肠子都悔青了。
裴知远心中暗笑,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水,“诸位,农林司新建,人手紧缺,若各家的年轻俊杰愿意相助,大将军府欢迎之至。”
愿意,简直太愿意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推行军管令的确非一人之力可行,他们虽然被裴知远抢了先机,但绥德只是第一站,相对其他人,他们同样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裴兄放心,为了大将军出力,李某义不容辞,回去就让小儿前去大将军府听用。”
“李老三,你儿子就一秀才,还是别去丢人,裴老弟,犬子可是举人,还请老弟多多关照。”
“举人了不起,说得好像谁不是举人似的,裴老哥,小弟崇祯七年举人,请多关照。”
内卷,继续内卷。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