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认得一个叫青栀的女子?”
傅芸原本跪在底下已快支撑不住,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华贵端庄母仪天下的女子。
皇后娘娘竟知道青栀,还知道她人在云韶坊。她问这话什么意思,是要救她出苦海吗?
傅芸藏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恨得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拜陆青栀所赐。做妓/女被人唾弃不算,竟还被香姨打得不成人形扔给了人牙子。如今的她满身青紫满脸肿胀,一口的牙几乎都被打碎,连话都说不清楚。
本以为被四皇子买去能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他竟是个嗜血的变态。整日让她扮鸡扮狗,挨打挨踹甚至还有可能挨刀子,把傅芸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切,全都要怪陆青栀!
傅芸满身的怒意几乎难以掩饰,悉数落在了昭仁皇后眼里。她见状不由满意一笑,扭头吩咐李嬷嬷:“寻一身干净衣裳给她,再带她去吃点东西。这几日先让她留在此处,殿下问起便说我把人要过来了。”
李嬷嬷应了一声立马过来把傅芸带了出去,剩下昭仁皇后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送了个帮手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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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栀坐在马车上,没来由地后背就起了一阵寒意。
她捏了捏宿醉过后隐隐作痛的眉心,吩咐车夫再快一些。
她是带榆姐儿来抓药的,难得香姨心情好肯放她出来,她须得快些办完事回去才是。身边的水绿给她倒了杯茶暖身,又拿出一碟子点心来放到了桌上,笑道:“香姨特意吩咐我给姑娘带的,我看旁人都羡慕得紧呢。”
青栀却没什么胃口,看着面前这碟子五彩斑斓的点心,心知自己不过是沾了徐承卿的光罢了。
香姨爱财,徐承卿这样的大主顾来一趟得值多少碟点心,她如今自然会对自己好。
可如果哪天徐承卿不要她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她只觉连手中的茶水都苦涩了几分。再看一眼身边的妹妹,面色一转又镇定了几分。
一路到了城南的回安堂,青栀她们此前来过几次已算是熟客,进门后自有人将她引至老大夫处,先是替榆姐儿把了脉,又在原先的药方上删减增补了几分,最后才抓了几副药准备出门。
临走前药房里突然起了点小冲突,一个年轻媳妇不知怎么的竟同自己的夫君吵了起来,一时间厅堂内又哭又闹好不热闹,连送青栀出门的小厮都伸长了脖子细看。
榆姐儿也来了点兴致,却被青栀硬拉着上了马车。刚放下帘络准备离开,突然又听见那小厮在外头急吼吼道:“对不住姑娘,我家掌柜的看人吵架算错了账,多收了您十文钱,特让我把钱送回来,再送您一包蜜饯果儿当赔罪。”
青栀柔声应下,让水绿接了钱和蜜饯,便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青布马车在热闹的长街上慢慢地走着,很快便从玉壶春的门前驶过。车内的人浑然未觉二楼雅间内,正有两人注视着他们的车,将方才药铺门前发生的一幕看了个真切。
顾景渊装模作样理了理身上的银丝暗纹圆领袍,给自己续了杯茶:“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我从前还当谢绥挺有城府。”
“他自然有城府,否则你又怎会抓不住他。”徐承卿的视线从马车上收回,目光寒凉。
只不过陆青栀于他而言太特别,多冒险他都会一试。
“那咱们现在怎么着,去把那小厮抓来?”
徐承卿扫他一眼,面露不屑。
“不是小厮,那是那对吵架的夫妻?可我看他们也没跟青姑娘有什么接触。”
徐承卿依旧抿茶不语,顾景渊不免有点急了:“那该是谁,总不会是那个老大夫吧?那可是回安堂的活招牌,在这金陵城行医超过五十载了。谢绥找他未免太显眼。”
徐承卿依旧没理他,只叫了林寒进来吩咐了一声。顾景渊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当下一愣:“那个掌柜的?他就是个算账收钱的,方才银钱也是那小丫头收的,凭什么说是他?”
“就凭他手边那一包蜜饯。”
顾景渊伸长脖子探出窗去,看得眼都要瞎了也没瞧出来那掌柜的手边有一包蜜饯,当下啧啧称奇:“你这什么眼睛,这么神。”
这么说来这个掌柜的确实最有可能,医馆里就他喜食蜜饯,他又那么凑巧算错了账送东西赔礼,只怕那包送给青姑娘的蜜饯里暗藏着玄机。
呵,这个谢绥还挺会来事儿,难怪能得京城第一贵女的芳心。
只是他不知道肃亲王比他更狠,竟会拿这么个绝色尤/物来引诱叛党余孽。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能硬得下心肠来做。
换作旁人见到陆青栀那美得不似人间俗物的绝色,恐怕早已失了心智任她予取予求了。
他真怀疑,这世上真有女子抓得住肃亲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