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瞬间睁开双眼,惊出一身冷汗。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起身太急竟还撞到了对方的额头,疼得她眼冒金星,却也令她彻底清醒过来。
扶着发烫微肿的额头,借着房内微弱的烛火,青栀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徐承卿似乎饮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却并不刺鼻惹人厌。
他也同自己一样抚着额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冷冽中夹杂了一丝……嫌弃?
青栀反应过来,顾不得收拾整齐便从床上爬了下去,趿上鞋退后两步,一副躲着他的模样。
她这样子当即就把徐承卿给气笑了。
“看来这坊间的鸨母是真不会调/教人,才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青栀立在桌边低着头,指尖微有些发热。她总觉得徐承卿在提到那两个字时,语气轻渺得令人有些不适。
他从前从不会这样说话,是漠北苦寒的生活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孙贵胄变成了一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
青栀不敢去细想那些日子,赶紧倒了杯茶递到徐承卿跟前。
“殿下喝口茶解解酒。”
“你叫我什么?”
青栀一愣立马改口:“爷,三爷喝茶。”
徐承卿这才皱眉去拿茶杯,借势打量起青栀的眉眼来。比起半年前的远远一瞥,她似乎清减了不少,原本脸部柔和的线条多了几丝棱角。
一般人瘦了便会显老,她却因脸小愈发显得稚嫩起来。站在那里身形单薄白肤粉唇,看起来愈发稚嫩如少女。
只是那眼里却没甚光华,平白蒙上了一层水雾,似哭非哭的模样总能将人的心给拧得生疼。
明明未施粉黛,却天生一股娇/媚劲儿惹人醉。
比他今晚和顾景渊喝的美酒更叫人上头。
徐承卿记着她身子不方便的事儿,不愿今夜就惹事,于是将头撇开,借着喝茶的劲儿将涌起的那股情绪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然后他便指挥青栀替他宽衣。
青栀接过他喝空的茶碗放到一边,随即熟练地替他解起了直缀。徐承卿立于灯下盯着她细白的脖颈出神,待她把外袍脱去后才淡淡道:“你倒是很会替人宽衣。”
余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心里却浮起一股不痛快。一想到这双纤嫩白皙的手也曾为别的男人宽衣解带,他心里便涌起一股想把那些个人灭了的冲/动。
青栀却只淡然一笑,将袍子挽在手上走到床边,背对着他轻轻吐出一句:“妈妈教过的。”
这也是伺候男人必须要懂的东西,否则她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能这般清楚男人的衣服该如何脱。
徐承卿听到这话却是一愣,想不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她方才说那话的样子像是无心,又像是故意透着点嘲弄自己的意味,一时间竟令他语塞。
没想到他也有被人回敬的一天。
徐承卿不在意地捏捏眉心,重新走回床边。青桅原本在那里给他挂衣服,见他过来立即躲到了一边儿。
那样子像极了老鼠见猫。
徐承卿不免有些脸色不虞,胳膊一伸便将她拉了回来,从后面搂进怀里。
她身上有清甜的香味,比解酒茶更令人心旷神怡。
青栀被他抱得动弹不得,急得舌头都些打结:“三爷,今日、今日我身上还未……”
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承卿直接扔进了床里,直把她摔得眼晕。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把青栀往床里拱了拱,拉过被子将她盖了个严实,随即便吹熄了仅有的一支烛火。
青栀躺在黑暗的床里瑟缩着不敢动,始终不肯闭上眼睛。徐承卿像是有读心术,头也未偏便猜到了她的心事,沉声道:“不睡觉是想要我做点什么吗?”
青栀吓一跳,赶紧乖乖闭上眼睛,恨不得立时就睡着。
徐承卿感受到她的紧张心中失笑。算了,今日太乏,明日再同她算谢绥那笔账。
那包蜜饯,她该吃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