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两个字一出口,很多事年大帅便知道真的是瞒不住了。
陈是知起身去倒了杯茶递到年大帅手中,小声说:“您喝点茶,慢慢说。”
年大帅喝了口水,将茶杯递给了陈是知。他用手一直来回抚摸着照片,娓娓道来:“我和芳落是三十多年前认识的,就是幻儿母亲嫁给我之前认识的。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谁能想到我后来竟然有幸能成为幻儿外公的部下,而且一步一步的被他老人家赏识,他也引荐了很多人给我认识,到最后竟然想将幻儿母亲许配给我,我那时候贪慕虚荣,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便瞒下了家中已有相好的姑娘,那时候芳落怀了少邦也快要生了,我回家去跟她说了这个事情,没想到她竟被气的当即要生产,我又不敢去找接生的,因为我那时多数都是跟在怀蓝父亲身边,帮他处理事情,我怕这个事情传出去了,所以便自作主张的自己给她接生,没想到少邦刚一出生,芳落便血崩死了,于是便我一人自己照顾少邦,平日里我去军营的时候便将他送到附近的一处善堂里,因为那时候芳落时常去善堂帮忙,所以与里面的修女也熟悉起来,我也跟着见过几次,那时候我走投无路也只能拜托修女照顾。再后来我与怀蓝成亲之后,告诉怀蓝我还有个弟弟,没想到怀蓝心善立刻便同意了让我带在身边照顾,我以为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直到有一次少邦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位老修女,老修女一见他便认了出来,居然聊到了芳落那时在善堂的事情,自然也聊到了我,我知道瞒不下去了,便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少邦。也是那时开始,少邦变得不爱说话,也是那时开始他回家越来越少。我嘱咐少邦这件事情谁都不可以说,否则他在这方城再呆不下去,我可以这样说,我得到现在的一切,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拿命拼出来的,一部分也确实仰仗着怀蓝的父亲。”
年淮幻听的有些说不出话,但心中却也有一丝豁然开朗,他终于可以了解为何从小到大年大帅总是偏向年参谋,为何总是让自己承受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对年参谋有亏欠,给不了他父爱,给不了他父子血缘的认可,只能用弟弟的身份活着。
陈是知长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无奈:“这世间的人总是有欲望,总是想索取,总是想得到,很多事情,很多人,一旦起了歹心一定会步步错。”
“现在年参谋的身份已经确定,那么许多人杀他便有了动机。”陈是知转头看了看年淮幻:“就比如您。”
“你说什么?”年淮幻有些愤怒。
陈是知并没有被年淮幻的气势吓到,反而更提高了分贝说:“年参谋既然也是年大帅的儿子,那我告诉您,他跟您一样有继承权,他也能继承大帅的位置。”
年淮幻听完陈是知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陈是知说的对,现在年少邦从“叔叔”变成了“哥哥”,自己的确有了杀人动机。
陈是知见年淮幻不再说话,于是接着说了更大的猜想:“其实,要说杀人动机,不单单只有三少,大帅夫人也在里面,爱子之心蒙蔽双眼也是有的。”
“胡说,母亲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年淮幻被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里也满是愤怒。
“大帅,您看三少的反应,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是杀人凶手。至于大帅夫人,我之前问过她,她说案发那日她整个下午都在府中睡觉。”陈是知没有理会年淮幻,只转头对年大帅说。
看年淮幻情绪稳定一些,陈是知才慢悠悠说道:“凶手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心思缜密,我刚刚故意激怒三少,三少的反应和表现都是本能,所以,我相信您提前并不知道这件事。”
年淮幻看陈是知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陈是知的确是个高傲的主,有时候说话办事用的方法都过于果敢和大胆。可是,年淮幻从小就长在军营,所收到的教育,行事作风都比较简单和直接,猛的让他接触到陈是知这种女孩子,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奇,也会有时觉得陈是知办事和说话有些不可思议。
“大帅,您确定,关于年参谋的身世除了您和那个善堂的修女之外没有人知道?”
“我确定,而且我后来还去过善堂但是没再见过那个老修女,听人说她已经离开方城了。”
“我把这些串联起来的得出的结论就是:年参谋的身世极有可能成为他被杀的原因。”
“何以见得?”
“否则,实在是没有理由说为什么凶手要这般大费周章,让大家以为想杀的是您。因为如果直接去杀年参谋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肯定大家会立刻去查关于年参谋周遭的一切,凶手大约是害怕将年参谋的身世查出来,所以才故意将矛头引向大帅。”
沉默良久,年淮幻说话了:“儿子有些累了,一会想先送陈先生回家后,自己找个地方静一静,很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需要冷静一下。”
刚走出病房,陈是知便主动说了句:“三少似乎有心事?可愿意跟我说说,往日里有人来我是知馆问事都是要收钱的,今日便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