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府的下人便寻到了苏子墨落榻的云来客栈,送来酬金一千白银。苏子墨抱着白花花的银子笑开了花。
“江家果然大手笔,说着一画千金,还真给我送了一千,真大方。云耳,你昨天还说本公子退步了,被打脸了吧。”
“公子,您画了两幅画才一千白银,怎么能算一画千金?”
“.......”
此后的几日,苏子墨带着云耳在广陵街头巷尾无目的地游荡。
某日,正在一个名为杏花烟雨春的茶楼里喝茶,却听旁桌的人们议论纷纷,说原来江府的夫人没有疯,只是被妖物附了身,如今已经被道人作法除掉了。
苏子墨好奇,转过身去,插了话问道:“敢问先生可知那妖是如何被除掉的?”
其中有人道:“听说那攸宁道人在此妖身上画了个五芒星阵,然后催动真气,拂尘一绕,此妖便就地服诛,灰飞烟灭。”
旁的人感叹道,“原来如此,这攸宁道人也真是厉害呀。”
另外一人皱了眉,“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此妖乃是个重情的女子,谢夫人当着她的面,念了一首江公子当年求娶她的时候写的一首诗,‘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要知道,这谢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合欢花,她还有面合欢花雕的镜子呢。此妖原本是个被情郎辜负的苦女子,感念他们夫妻情深,执念消解,灰飞烟灭了。”
“啊,原来是这样,这种说法倒是更可信些。”
苏子墨不知这坊间传闻有几分真假,心底只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悲伤。
第二日便是与华予约定的出发时间,苏子墨穿一身新做冰丝莲纹的衣袍,欣欣然出了门,已有车辇等候着了,上了车便望西南方向去。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到了广陵和云浮的交界。
车驾驶入一片深山密林中,葱葱郁郁,树影斑驳,不闻车马喧闹,唯余鸟鸣婉转,饶是清静。
车停在一石径前,顺石径上了山,突然听得流水潺潺,如鸣佩环,一泓清泉从山石缝隙间淌出,在一林峰前聚成一泓小谭。
潭边立着一幢竹筑的重楼小阁,围着个四方小院,处在这片密林深处,一派幽然绝世。
门口一紫衣少女正在候着,见了苏子墨,欠身行礼道:“木子见过苏公子,我家先生已经在斋内候着您了,请进。”
苏子墨点了点头,赞叹道:“你们先生这半语斋还真是别致,竟然隐在这样一片密林里,要是我自己来肯定找不到,太适合隐居了。”
“那可不,我们先生向来喜欢清静,这地方是叶公子专门给他辟出来的。”
少女领着苏子墨,入了中庭,走在一条卵石铺的小路上,环路种满了翠云草,庭边悄然生出绿苔,绿茸茸的,分外可爱。
又过了一条幽然的回廊,方才进了阁中。
一面雅楠影壁后,一白衣人正端坐在地席上,面带白纱,手上一本微微发黄的古书,看的忘神。
听见这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才转过头来,随口道,“苏公子来啦,木子,给公子沏茶。”说完目光竟又移回了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