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谢你了。”小姑娘抱着帕子,遮住嘴角笑意。
“只嘴上说谢?好没诚意。”林云升道。
他伸手点着自己的面,现给她看,“你也亲我一回,一来咱们两个扯平,二来也省的说我占你便宜。”
“去你的。”林云晚笑骂。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留了午饭,林云晚懒懒的喊困,才起身回去。
日高云淡。
一片云彩底下都要分个阴晴。
这边困倦疲惫,远在皇宫里头,另有一人满腔怒气。
“她凭什么得太后的指婚?”十七公主气鼓鼓的又摔一个瓶子,咬着牙骂,“不愧是一条藤上下来的狐媚子,她娘母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生出来个女儿也是一样的东西!”
学话的小太监跪在跟前,吓得瑟瑟发抖。
他跟前儿都是碎瓷器碴儿,不敢大动,可也禁不住十七公主一个又一个朝脸上砸。
小太监哭腔磕头,如实说着那天的情况:“也……也不是林家求的指婚……是新明翁主话赶话的说道了那儿,加上有几位诰命夫人帮着说合,阴差阳错的就给林家许了指婚。”
“阴差阳错?”十七公主拿鼻子孔出气儿,若是林云晚在她面前,她恨不能当即把人一刀囊死。
“那贱人不过是仗着姓谢的寡妇,寻了门路的算计指婚,她那等贱货,为了攀附上权贵,真是什么下作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跟前的太监宫女不敢说话,只低着脑袋,盯死了脚底下巴掌大的一块儿砖。
十七公主骂完了林云晚,还是不解气,又咬牙切齿的把定安长公主与新明翁主母女两个也骂了一回。
恰逢魏王进宫请安,他从太和殿出来,又过怡妃这里磕头。
过门口,正听见十七公主满口的不善。
“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得罪了咱们小十七?”魏王喝一口热茶,懒洋洋地坐在临门的圈椅。
阳光从外面打进来,正好落一方温暖,在他的眼皮子上。
十七公主这蛮横的性子,若说有一半是肃王惯出来的,那另一半就是魏王纵容的。
魏王还是四皇子那会儿,就整日里带上幼弟,抱着小十七满皇宫的作祸。
惹了事儿,有两个兄长在前头顶着。
十七公主自小这么长起来,等到怡妃察觉女儿养歪了,再想给她纠正,早为时已晚。
“四哥!你得给我做主,那小贱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她筹谋着要嫁表哥,还进宫在我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的炫耀!”
十七公主将林云晚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哭哭啼啼的让魏王给自己出主意。
“你说的是小表妹?”魏王疑惑道。
那天他也在跟前,事情的起因经过他看的清楚,跟小十七说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儿。
“她算哪门子的表妹?”十七公主捶着魏王的心口,“四哥是看上那贱人了?怎么凭白的替她说话?”
魏王倒不掩饰,点头认同道:“小表妹瞧着是个标致模样。”
他可不是老六那个没头脑的武夫。
舅舅有意扶他坐上那个位置。
林家养这么个标致的小姑娘,昨儿个又传出风,说是要抬嫡出。
那小表妹日后是个什么用途?
且是一项要紧的助力呢。
“都是一家子兄妹,舅舅既然拿小表妹当亲闺女疼,你可不准做出什么糊涂事儿,给自己家惹麻烦!”
魏王叮嘱两句。
耐不住十七公主喋喋不休的分辨,他仰脖子将热茶一饮而尽,拍袍子走人。
又怕小十七自己不知道分寸,魏王还特意去了怡妃跟前,仔细交代一番。
这才安心出宫。
殊不知,十七公主是出了名的倔脾气。
原先她对林云晚还只是恼怒生气,魏王这么一番劝解下来,再加上怡妃适得其反的几句隐忍话语,十七公主满腔怒气化作了愤恨。
再想叫她饶过林云晚,可就不能够了。
“贱人!本宫定要弄死她,叫她做了鬼,去阎王殿里勾引男人去吧!”
飞溅一地的碎瓷器上又添一片。
清脆的破裂声,在高高宫殿里徐徐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