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圈子开始由圆变扁眼看就要解散!
谭本琴也就是死者刘本华的夫人突然蹲了下去,那样子极有可能是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扶,这情况要是放在村主任刘本华在世时,哪怕她谭本琴倒地重如泰山压顶、哪怕她丑如嫫母倭傀,众人也会把她拉起来,
有那么一两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先知,充当肉垫铺在地上也并非不无可能!
现在刘本华尸骨未寒,死者夫人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大美女,她并不足一百斤,好女不过百,她非常满足这个界限。
然而扑倒在地时,却没一个人劝她,扶她一把,可想而知,这人情冷暖。
当然了,还有更深一层因素,谁也不想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与死者夫人走的太近,男的怕成为嫌疑人,女的是诚心看她出丑。
有女人更是骂道:村长这棵大树不在了,看她还一副高高在上给谁看。
当我们还在感叹不已的时候,想象中的村主任夫人晕倒在地,无人理睬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因为她开口说话了,原来她并非晕倒,而是下跪。
可是她那动作又明明是晕倒!动作又大又慢又可怜,像故意做给别人看似的,关键的是她居然骗过了所有人,这个女人不简单,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即便如此,照样没一个人去扶她,一个个面带笑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下可好!本以为已经结束,现在又有重头戏看了,人群中议论纷纷。
而在另一边,三个已经离开人群的人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个身穿屎黄色线衣的人开口:
真他娘扫兴,我本来是冲着凶手来的,就想看看那位大神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居然敢把村长给宰了。
可来这么半天什么也没看到,就听了一大堆废话,早知道不如打麻将去。
另一人戴着绿色鸭舌帽的人接口道:哎!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好戏没看成,还差点被当成嫌疑犯,
不过这些警察也真是的,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和本事杀人?何况这人还是村长!真是晦气。
穿屎黄线衣的听完很不满意,随即骂道:
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鸡呀米的!谁说我们没有胆子去杀人?谁说我们没有本事去杀人?我们只是没必要去杀他!懂吗?瞧你那怂样!
不过胖警察和那个身穿护士服的“法姓”医生真是够阴险的!下次这种事谁也别叫我,我要是再凑这种热闹,我就是孙子!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是我口误,怪我!怪我!戴绿色鸭舌帽的那人连忙点头笑着答到。
第三个人走在最后,因为他的腿脚不方便,可居然没人从身后超越他,暗自觉得不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竟无人跟来,哎!怎么回事!怎么又回去了这些人?
前面的两人听到,立刻回头看,肯定又有好戏看,说完这两人马上三步做一步、一秒顶三秒的往圈子扑去。
二人边走边说: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有好戏不去看,那不是吃亏吗?另外一人说道,真是高见,所说在理。
一转眼的功夫,只留下第三个人,他不屑的说了一句,真他妈的没骨气,骂骂咧咧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也许众人都知道这是今天最后一出好戏,所以格外的珍惜,生怕错过什么似的,因此经过这次复合,圈子比以前更圆更紧凑。
此时,只听谭本琴说,沈所长、蒋法医,求您们一定要早日找到凶手,麻烦您们了,说完她磕了两个头。
此刻刘本华的母亲也就是那位老妇人满脸通红,像在憋着什么东西似的,嘴里小声的骂着:装模作样。眼神中写满了厌恶。
随后谭本琴又扭头过来对着众人说,求求各位邻居乡亲父老,多提供有用的线索给警官们争取早日结案,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
同时我为以前华哥做那些对不起大家伙的事,向大家道歉,看在他已经过世的份上,人死罪归,原谅他吧!
老妇人终于忍不住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跪他们干嘛?他们有这资格吗?以前哪一个看到我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
我儿子有什么错!他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你给我起来,咱们老刘家丢不起这个脸。
谭本琴恍若没听见,继续开口:华哥他就算有什么错,什么罪,让我替华哥偿还,只望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发现,尽量给警官报告,就当是可怜我们孤媳寡母。
我婆婆她刚才是说气话,大家别给她计较,说完她对着众人又重重的磕了九个头。
众人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这时蒋法医把谭本琴扶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众人,随口说道,
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就算不说,我和沈大队长,也会想尽一切方法找到凶手,给你一个交代,还死者一个公平。
这时沈民兴插口说道:对,不过,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和线索而言,还不足以马上对嫌疑人采取行动,所以我们打算对死者进行深度检查,
看看有没有凶手指纹之类的东西,有必要时甚至要对尸体进行解剖,而根据相关规定,进行尸检解剖要尽可能得到直系亲属的同意,不知道谭小姐你怎么想的?
我同意,谭本琴声音沙哑!表情很是痛苦。
难得家属这么干脆利落,请放心,凶手很快就会现形,请相信政府,相信执法人员,等我们再次来你们村时,就是凶手落网之日,他说话也不忘扫视圈内的人。
谭本琴单独和沈所长他们又说了二十分钟,可惜内容无人知晓。
终于收队,时间已是下午15:17分,他们虽然走了,可是抛下的狠话,却久久在大家心中盘旋,不曾散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他们显然不是无心,而是大有用心。
看着两辆车奔驰而去,歪松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则细细打量着一哄而散的人群,歪松,你看这么多人,有什么想法,
呃?堪比红白喜事,应该每家都有代表来了。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走茶凉哪天没有上演,只不过是你有没有赶上而已!
还有点不敢相信,村长就这么死了,做人做到村长这种地步,也算是值了,生前村里哪个对他不怕不敬?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来送他!
你们说以后我们村是否算彻底解放了?可不是嘛!以前逢年过节哪家不给村长送礼,哪个没有被他明里暗里的压榨过,大家边走边说,你一言我一语的!
在大家身后,是我和歪松,在我两之后,老妇人在搀扶下缓步前行,谭本琴则在后侧婀娜而走,四人谁也没说话。
一路无话……
先说一下你发现尸体的事吧,来到歪松家门口,我有些便迫不及待发问。
原来如我所猜,真的是歪松发现尸体并且他还报警了,哎!说什么好呢!而且更巧的是歪松他今天出去的时候还带了一把镰刀。
带什么不好,非得带镰刀,带一根收火棍也可以啊,真以为自己是黑色死神,负责收割生命?
更巧的是今天这个死神,他还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不然真对不起镰刀,
不过歪松经常带镰刀,这对于我们村的人来说并不稀奇,就像老人带烟杆,乞丐端着要饭碗一样见怪不怪。
这还要从他喂养的蜜蜂说起,蜂巢就在村尾(经过库房)人比较少的山坡上,因为退耕还林,所以为蜜蜂采蜜提供了绝佳的地利条件,但是遍地野花开的同时也带来了荆棘密布的麻烦。
所以李歪松每次去都会带上镰刀,颇有单刀赴会披荆斩棘的气概。
无论是鲜花拦路还是牛粪硌脚,最后的结局无外乎是“鲜花折断而不情愿的被迫插在干瘪的牛粪上”,
或者鲜花躺在牛粪怀里,吸取养分等待明年从头再来。(为何有牛粪呢,因为蜂巢多由动物粪便做成,而且山坡上偶尔有邻村的放牛娃)
咕咕噜,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