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是被一通急电叫走,走时仍不忘亲吻她侧脸。
晨光下,这一刻,如同从前无数刻,令人怀念。
却也拖不住他匆匆脚步。
谁知道“商会”要在八点四十五分开会?开玩笑,真当他们是正经打工仔。
陈堪抵达富荣俱乐部时,奇德叔、肥戎、阿沾、光哥、潮州仔都已经到齐,一张圆桌坐成一圈,打着哈欠,饮早茶。
陈堪一个个看。
奇德叔年纪最大、资历最深,老态龙钟,一不小心就要去见他广西老祖。
肥戎,脑满肥肠,成天嘻嘻哈哈,没一句真话,像只深海鱼——嘴唇厚眼睛小,四肢滂沱,脑袋迷你,只知道给光哥当狗。
阿沾呢?年纪轻,手却狠,一双细长眯眯眼,乌青凸嘴唇,简直厉鬼现世。
光哥正正经经,阴险狡诈,是他最强对手。
潮州仔?至今看不透,最大可能是低B。
整桌人只他英俊潇洒,人模狗样。直到光哥喊他,“阿尖,过来坐。”
他当下就想斩下他那颗死人头。
阴尖阴尖,爬到什么位置才能摆脱这两个字?
奇德叔拄个拐杖,慢慢吞吞开始讲:“你们都清楚,话事人,三年一选。因为五爷出事,我暂代,不过暂代,也要有期限。”
意思是要选新一代话事人,在座哪一个没有野心?通通放亮双眼,紧紧盯住奇德叔那张布满橘皮的老脸。
“要选,就要按老规矩,但五爷进去之后,龙头杖始终没有下落,照我讲,龙头杖是形式,也是规矩的一部分,不如这样……”
怎样?你倒是说下去,不要一口气喘不上来,喝人参茶续命。
陈堪抬头看,对面光哥的秃头此刻都格外亮。
“我、肥戎、阿沾、阿光、潮州仔同阿尖,一人一票,谁找到龙头杖,谁再算一票,下个月初九,就在这里投票。”
话讲完,桌上一片寂静,抽烟的抽烟,发傻的发傻,直到光哥起头鼓掌,一帮大佬才应付式的拍拍手。
肥戎第一个站起来,举起拳头,高喊口号,“我同意,一人一票,够民主。”
潮州仔满嘴烟,熏到自己都睁不开眼,“龙头杖还有一票呐。”
“龙头杖是不是还在五爷手里?”光哥在桌面上问,一双眼睛看向的确是陈堪。
陈堪对此毫无兴趣,耸一耸肩,说:“Sorry,没人知道。”
潮州仔添一句,“五爷的儿子女儿不是还在?”
阿沾说:“五爷家的事,不是已经划过红线?再惹事,当心五爷供你出来。”
陈堪看着潮州仔,“动她?我一定把龙头杖从你下面塞进去再从你嘴里掏出来。”一挑眉,嬉皮笑脸好得意。
潮州仔冷下脸,要拍桌。
奇德叔出来讲话,“龙头杖在五爷出事之前就丢了,这件事他早就同我讲过,不过当时都为顾全大局,没有拿出来讲。他两个子女都不好过,你们谁也不要去找,免得传出去,都讲我们和联胜忘恩负义,不讲情面。”
潮州仔吞下这口气,一双眼望住陈堪,暗暗骂一句“阴尖佬”。
陈堪潇洒起身,“反正我不选,祝你们玩得开心。”
挥挥手,对商会的事情毫无兴趣。
他早已经功成身退,现在只想脱身、经商、做慈善、做公益,赚正经钱,与本埠六百万人一道努力创造光明未来。
谁知潇洒不过十六个钟头,夜半就收急call。
那人讲:“你一定要出来选。”
气到他砸掉半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