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朗的男音洋洋盈耳,好熟悉,这声音…这声音是黄某人的!
心中的惶恐半数转变成了欣喜,林舒潜意识中竟把易泓生当成了好人。
转身、回头,开口道了声“黄公子。”声音不免透露着喜悦。
易泓生站在阁门口,凝视着林舒背影,眉眼温柔有情。
直到当林舒这声“黄公子”传到他耳中时,他如被泼了一盆冰水般,顿时清醒了。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默默然冷声一笑,看向林舒开口道:“原来你是秦挚的人,也难怪……”
“也难怪什么?”林舒已是站起身来,越过屏风,走到了易泓生面前。看着他脸上明显浮现出的疏冷表情,心中隐隐荡过的那丝欣喜,如硝烟般被冷风吹散,完全散没了。
易泓生今日穿的是淡紫色的圆领袍子,一只玉簪固定发髻,脸色发白,唇无血色。
此时眼角眉梢隐虽现着沉郁,但双眸依旧是明亮非常,唇角微扬,看着林舒,带着无限讽刺的道:“也难怪林智杰肯带你回来。”
林舒满不在乎的笑笑,她是不是秦挚的人,没有必要和他黄某人解释一番,她为何会和林智杰来京都,也和他没有关系。
走至窗边,抬头迎上外面的新鲜空气,怕被风吹下泪来,轻轻闭上了眼睛,自顾自的动作,完全无视易泓生的存在。
易泓生看了看林舒那带有几分享受的样子,轻笑了笑,本是转身就要离开了,奈何他一低头,差点踩到落在地上的宣纸之上。
抬脚刚要越过,但宣纸上那赫然如银钩般的两行行楷已直直进入了他的视野。
他怔了一下,弯腰捡拾间感觉心好像被窝折了,抽搐疼痛。嗓子沙哑不已,缓了口气才说出话来:“这字,练好久了吧!”
林舒依旧闭着眼睛,心说这字确实是练了好久,三年来她不曾荒废过练字。
易泓生见林舒没有反驳,又讽刺的问道:“秦挚教你的?”
秦挚教她的?他可真会往秦挚脸上贴金。林舒陡然一笑,睁开眼睛,抬头去看易泓生,竟见他额头处青筋直股,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宣纸,不可控制的轻轻颤抖,不觉吓了一跳。
易泓生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情绪,忍耐到了极致,才降下些语调,稍显平缓问林舒:“我问你话呢。”
林舒看着易泓生如此,心中忽地冒出股暗火,看向易泓生,想说:练过如何,没练又如何,是秦挚教的如何,不是秦挚教的又如何,我写的字,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在此时,因不能预知下一刻的处境,所以林舒不能,也不敢如此说,只能是深吸一口气,忍下这股火,默不作声。
易泓生见林舒沉声不语,点头道了声:“好!”随即又是冷笑了笑道:“不回答我话,信不信我让你没法和秦挚交差!”
她用向秦挚交什么差,真是笑话!林舒想着,慢慢往几案处走,走到案旁,顺势靠在案边,看着易泓生,悠闲开口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林舒这句话倒提醒了易泓生,是何人教的如何,他何必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摇头冷笑了笑,甩落宣纸,拂袖转身离开。
看着易泓生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林舒心说她若是个男子,她若是打得过他,一定拦住他和他较量一番。捡起地上的宣纸,将怒意发泄在了宣纸之上,抟成个团,狠狠攥在手心,然后朝易泓生走过的地方使劲扔去。
天香楼门口,秦挚正站在那里,等易泓生出来。
易泓生已调整好脸上情绪,轻摇青竹折扇,慢慢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