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冷眼看着易泓生身影,待易泓生走到身边,只略微欠身道:“臣参见皇上。”
易泓生略有深意的朝秦挚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略带讽刺的说道:“多谢爱卿体恤,姑娘不错,比去年的美!”
秦挚握剑的手狠然一攥,吩咐一旁侍立的侍卫道:“都撤下!”
顷刻间只剩下两人。
易泓生收回脸上笑意,满不在意,起身要走,却被秦挚伸过来的剑柄一拦:“你不愧疚么?”
易泓生拿胳膊推开剑柄,陡然笑道:“爱卿明年换换花样,”放慢声音,“三年了,朕有些腻了!”
秦挚也冷声一笑,逼视易泓生道:“你也只有这三年鸿福,没有第四年!”
……
戌时初刻,京都城的夜市才刚开始。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旌旗彩灯映入满眼。
易泓生脚步沉重的走在街上,混入在穿着打扮繁复的男男女女中,如普通的大齐国百姓一样,没有了前呼后拥,跪拜如仪的天子光环。
他的手里依旧拿着那把青竹折扇,打开折扇,轻扇两下,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折扇上的娟秀行楷: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这首诗是那年在冀州战场上,她书给他信中的一句。
犹记看到信的那天,帐外正刮着漫天的黄沙,梁军大败齐军,全军将士士气颓丧。他身为主帅,身心俱疲。
她的信,红笺秀字,在漫漫黄沙中带给了他丝丝的柔情,涤荡走他满心的戾气,激励着他大胜归来。
那时他满心想的是,他骑枣红战马凯旋而归时,她穿轻软纱裙在城楼上微笑着迎他……
站在天香楼房梁之上的张远霜已飘忽着地,默默的跟在了易泓生后面。
易泓生停下脚步,看着街道两旁的忙碌商贩,问张远霜问道:“京都城哪家酒馆最出名呢?”
京都城酒楼属天香楼最富盛名,酒馆?张远霜不知。
易泓生看张远霜微怔的表情,不禁苦笑下:“街道上有这么些人,你不是最擅长打听了么。”
张远霜听易泓生如此说,极其配合的一摸脑袋,嘿嘿一笑道:“是哈,我最擅长打听了!”
酒馆很多,却没有最出名的。在一家还算讲究的街角酒馆,两人坐定,要了两大坛女儿红,不用杯盏,直接拿坛畅饮。
张远霜知易泓生向来不喜饮酒,也知他向来酒量很好。每人一坛,他耍滑头,半数撒在了外面,易泓生却一滴不剩的全喝了。
越喝脸越白,易泓生没有醉,但却说出了一句憋在心里三年的话来。
“远霜…当年,如若是你,你怎么做?”
张远霜放下手中酒坛,正了正身,一改平日不正经之态,拍了拍易泓生肩膀,闷声道:“你没有做错,大家都没有做错!别再折磨自己了,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