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馆?
秦怀越目色沉沉,刚端起的茶盏又放了回去,过了会儿才出神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昨夜她说的自有该去的地方原来是云仙馆啊,看来她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何滋味,只愣愣的发呆。
钟磬见他一副神思悠远的样子,只以为他家主子是因为聂九安去了那种地方所以心里不痛快,“说起来聂姑娘也是可怜人,在京中也无依无靠的。王爷,您要是舍不得,属下让人在京中置一处宅子,然后再拨些人去伺候着,聂姑娘本就是个省事的,想来也不费事。”
秦怀越未置可否。
眼下他才将出家,正是承安帝的眼中钉,花钱养着聂九安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一旦被人发现传到了新帝的耳朵里,指不定还会以为他出家之心不诚,尚且贪念红尘,意欲图谋更多呢,到时候别说是聂九安,只怕他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
“不必了,让咱们的人私下里略微照应照应就是了。”
钟磬应了是,刚出了门就看到方才送他们来的小沙弥圆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圆觉似乎有些怕他,缩着脖子对着他双手合什。
“方丈大师请了悟师叔祖过去!”
钟磬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起了玩性,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圆觉的跟前,寒着脸喝道:“说,刚才来的路上你为何盯着了悟大师看?”
圆觉被突如其来的一张脸给吓到了,跟个小鹌鹑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怯怯的看了看凶巴巴的钟磬,“师傅说出家人心要平和,你这样的不适合出家。”
钟磬哑口无言,几次想要扬起拳头要吓吓这个牙尖嘴利的小沙弥,临了到底没做,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圆觉朝着屋内望了望,继而又红了脸。
“师叔祖就适合。”
秦怀越还没来广济寺的时候,他便听师傅和方丈大师说过,说这位王爷极具慧根,颇有佛缘,他年纪小不大懂佛缘是什么?是以才会多看几眼。
原来佛缘便是长的好看呀。
也难怪师傅总是骂师兄们说他们尘心未了,一点佛性都没有,自然了寺里那么多师兄师叔,就没一个有了悟师叔祖长的好看的。
秦怀越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钟磬张牙舞爪的在那作弄圆觉,他忙出出声制止,又伸手在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往后他若是再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
圆觉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很高,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以及唇角勾起的温柔,男人的眉眼柔和,眼睛里透着包罗万象的慈悲,这样的气质他只在方丈大师的身上看到过。
他红着脸在前头引路。
心想难怪方丈大师会说了悟师叔祖有佛缘,师叔祖不光长的好看,说话也好听,语调清润,犹如春风拂面。
不时便到了方丈大师的禅房,圆觉行了礼便又跟一只雀儿似的飞走了。等跑远了些才从月洞门外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秦怀越进了屋内。
屋中点着檀香,悟道大师盘坐在蒲团上念经,一手持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
秦怀越进来后也不作声,只站在那儿等着,不时悟道大师念完了经,便开口问道:“了悟,你为何而来?”
“弟子听闻我佛慈悲,所以便来了。”
秦怀越双手合什行了一礼。
悟道大师已经上了年纪,眼角和嘴角处皆有了皱纹,只那双眼睛却透亮,仿佛有着看穿一切的智慧。
“眼下你尘缘未尽,需得用心修行,待来日方可得大自在。”
秦怀越又施了一礼。
“弟子谨遵大师教诲。”
...
山中的夜格外静悄,一轮圆月悬在山尖之上,洒下无数银辉。
秦怀越做完晚课之后,便歇下了。
厢房里的木床有些硬,他翻来覆去的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旁说话,说话的气息拂在他的耳尖上,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
那人说,“今夜算是谢你的恩情。”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了饱满而红艳的唇,再然后是一双潋滟的眸子,那眼眸中似乎含着一种令人晕眩的魔力,引人沉醉其中。
“铛......”
一道悠远的钟声响起后,秦怀越猛地醒了过来,外头已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正想要下床洗漱,谁知却觉察出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