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祠堂,毫无存在感,没有一人发现她。
近看之后,白染发现唐广看上去更可怜了,不止是屁股后面的伤口,脸上也是几个巴掌印,又红又肿,看得出下手的人是下了狠劲。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毫无疑问是唐老爷。
“啪——”
唐老爷手中的藤条重重落下,他气急怒道:“你说!你整天出去鬼混我从未说过你什么!只是你这次,千不该万不该!居然连同外人将歪主意打到唐意身上!”
“还想英雄救美!我呸!癞□□想吃天鹅肉!我看你们是痴心妄想!”
“整天游手好闲!不干人事!我打死你!”
……
唐老爷话中的信息量不少,白染听后脑袋宕机了一瞬。
连同外人?!
所以她遇见山贼这事还真的与唐广有关?
白染回想起上午的惊魂一刻,忽然发现唐老爷打得真好。
只是,唐广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英雄救美?
唐老爷边骂边打,终于累了。
得了一点空隙,唐财赶紧出声劝阻:“父亲消消气,三弟只是一时糊涂,况且他也没能料到今日会遇上真正的山贼,但好歹没有酿成大错……”
“什么是没有大错!唐意现在找回来了吗?”唐老爷说到这里,话语中的怒气忽而转向了哭腔,“要是不见了人,造成了什么后果,我怎么向那位祖宗交代啊!”
“我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我唐府上千年的家业,难道就要断送到我的手上了?”
唐老爷哭丧着脸,仿佛大难将至。
唐财:“丫鬟既然亲眼看见唐意安稳无事,那唐意肯定是平安的……”
唐老爷:“平安?!人都找不到了,还什么平安不平安的!”
唐财:“唐意说要在外用午膳,想来用完午膳就会回府……”
唐老爷指着天色:“申时了!要回来早该回来了!一定是遇上了意外!哎哟——”
唐老爷捂着胸口开始哭爹喊娘,手中的藤条也丢在了地上:“我怎么就这么苦啊!摊上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抬起厚实的手掌,一巴掌拍在唐广的脑门上:“起来!没死就赶快起来!给我出去找人!找不到人,你也别想回来!”
白染在旁边角落默默看戏。
唐老爷被她可能会出意外的猜测吓得不轻,是因为没法向‘那位祖宗’交代。
‘那位祖宗’是谁?与原身是什么关系?
白染陷入思忖。
唐广被唐夫人搀扶着,同女眷们离开了祠堂。唐老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旁边唐财既关切又小心翼翼地劝说,唯恐一不小心又将唐老爷惹生气了。
“父亲不用如此悲观,唐意来历不凡,吉人只有天象,一定会平安回府的……”
“罢了,你不用再说了。”唐老爷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只希望这次唐府能承受得下那位祖宗的怒火,能留下一点血脉,不然,我恐怕是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父亲,这……”唐财瞠目,脸色微微发白,被如此严重的后果惊住了。
“唉——”唐老爷一脸悲伤,抬手颤颤巍巍地捋胡须,“想当年,在我曾祖父还是七八岁时,唐府那时如日中天,就连皇室也不敢轻易得罪唐家,毕竟唐家可与那位祖宗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接下来,在唐老爷的叙述中,白染听了一场由狐假虎威引发的灭门惨案。
白染有些明白了。
难道先前唐老爷口中的‘那位祖宗’,就是故事中由于自己被借了势,而后又亲自出手一劳永逸的那位祖宗?
应该是吧?
就在白染冥思苦想的时候,唐老爷和唐财出了祠堂,两父子被所想的严重后果吓得不轻,走路时双腿发软,只好互相搀扶着走路。
祠堂里十分安静,白染趁着没人机会难得,将唐府供奉的牌位全部看了一遍,再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某一代起,牌位上的姓氏由晏改成了唐。
白染严重怀疑,这里的‘晏’,或许与晏清斐的晏有一点点关系。
毕竟晏清斐刚好知道唐家。
她继续琢磨了一阵,但由于所了解的线索太少,无奈暂时放弃了。
祠堂门外留有两名小厮把守,白染出去的时候,依旧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她出了祠堂的范围,发现唐府里的仆人们比起先前,变得更加忙碌了。
而且除去唐府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明显是外面人的装束。
寻找人的阵势的确是有点大,白染后知后觉、良心发现地认识到,她应该想个办法破除路人buff现身了。
再不现身的话,估计唐老爷连自己的后事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