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指尖血还未干，便在老虎额前一点，通身莹绿的阴灵虎即刻消散，化作点点莹尘，随作一缕，飘入夜色。

金惜已将大部分玉隐的魂魄收集起来，但是最后，也没能将魂魄聚完整，最后一些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金鎏叶也无法将它们抽回来。

玉珍看出了金惜的困惑，道：“凑不齐了，对么。”

金惜叹了口气：“有东西困住了他，此刻度他，入轮回怕是来世，玉隐便不是玉隐。”他只能让玉珍做个选择。

“让他安息吧，世人伤他，毁他，谤他，在这世上徘徊许久，他也该走了。我不想他再伤心。”玉珍垂目，想想便有抬眼看着金惜：“你杀了我，让我与他同去吧。我手上许多人命，也不知如何还，只有这条命了。”

金惜道：“可你纵是清了魔障，也是入不得轮回了。”

玉珍笑道：“好啊，那也很好。”言罢便闭上眼睛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踌躇再三，金惜还是只将金鎏叶放在了玉珍的手中：“便只攒一攒功德罢。我不知如何评判你原先这杀业，因因果果的，算不清了。山下缚灵傀儡我们已经度化，此生恩怨，你且放下，往后善业还望你多造，如果有一天他余魂回返，金鎏叶会载他往生。生生世世的，虽然听着久了一些，但终有相见的一天。”

金惜看着玉珍的眼睛，说道：“你那忆境之中，我分明看到他想让你好好活着，你若记得，就应该如此。”

金惜扬手一挥，重绡便解了结界外的束缚，飞向刚踏回正殿的百里熙，百里伸手一唤，它便又化为成棍形，乖乖挂回腰间。

百里熙似是不悦道：“金无意，我有没有说过别动我的东西？”

金惜回头撇撇嘴：“那重绡卖我个面子你还不乐意了，那咱们俩的关系嘛，我伏机也可以给你用的嘛。”

“不要。”百里熙对于这个建议并不买账。

“好残忍。”金惜作势要哭，手搭上腰间佩剑道：“你啊，你娘不要你了。”

“荒唐。”

一边玉珍忍不住笑意，看得开心。

玉幽山已是天光大亮，观中望去，榆青竹翠，沿向山下小径幽幽，比之来时在山下看到的情景，似乎算是活了过来一般。山中生灵之气，恢复了不少，一如百年前的样子。

玉珍小心将金鎏叶捧在手心，看着门外景色，心神澄明：“我等你走，再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