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让我去南湘园伺候,便回去告诉祝九姑娘,金香伺候不了。”金姑姑心里疼着,自家家兄没了,如今她没脸面再待在祝家。
平日里作为祝堂院的姑姑,她走哪儿都得其他院门里的丫鬟妈妈们恭敬。
倘若去了南湘园伺候,往后抬不起头不说,更是寸步难行。
见金姑姑不领情,春杏微微一笑,将人扶了起来:“姑姑还不知道,那丫鬟家里长姐被抬去做了县太爷的续弦,是小半月前的事儿了。”
“姑娘的打算也是为了姑姑,金管事的事要是真被追究,可就不仅仅是他自个被治罪,还有姑姑这条命也得没了。”
人家县太爷的官再小那也是官,真要替亲家小姨子讨公道的,金姑姑即便在祝家伺候年数再久,那也只是个奴婢。
金姑姑岂会不明白这道理,她自是没想着那丫鬟家中攀了高枝。
想到这,不禁朝春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姑娘既是善待了姑姑,奴婢自然不会说假话。这回,姑娘只为保姑姑一条命才煞费苦心罢了。”
春杏说完也不指望金姑姑立刻答话,这会起身朝门外走去。
金姑姑若非聪慧哪能在祝堂院待这么多年,从洒扫丫鬟熬到大丫鬟,又从大丫鬟熬到了姑姑。
什么没见过?
这事若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只有继续待在祝家才算得了庇护。
“既然姑娘给了奴婢生路,奴婢日后定是会好生伺候姑娘。”金姑姑垂眸答了话。
听她这话,春杏扯了扯嘴角,稍后叫来了婆子搭把手将人送去南湘园。
人送回来,园子里也忙开了。
春杏差了梨花去请大夫,又叫上南林帮衬替金姑姑净身,事无巨细厚待着。
等祝九散学回已是傍晚,金姑姑瞧了大夫上了药歇下了。
“姑娘回来了。”春杏见着人回来,忙扶着人进了主屋,又端来了热茶给她暖暖。
挨着傍晚寒气重,喝了茶暖了会后,祝九这才问道:“人如何了?”
“金姑姑只是皮外伤重些,又在这些日子里受寒,身子盈亏不少,别的地儿倒没甚的大碍。到底是瞧着于妈妈的脸面,事房那帮子人伶俐没真的下重手。”春杏回着话,唤了南林端吃食上桌。
瞧着这些饭菜,祝九没有丝毫胃口。
今日晌午在潇湘苑吃多了,在学堂坐着又不消食,眼下都还没觉着饿。
“那丫鬟可是离去了?”祝九并未如何处置这事,丫鬟也是瞧着金管事面相好,三言两语就被哄了身子。
如今金管事人也死了,那丫鬟有身孕,如何抉择也是看她自己的。
春杏见着姑娘没食欲,便扶着姑娘出去走走:“人走了,奴婢差人跑了一趟腿,离了府没两日就见她被家里人接走了去。该交代的奴婢也交代过,虽说她家里长姐抬了县太爷的续弦,终究和祝家比不得。”
一个县太爷罢了,此事本就不是个好事,又怎会声张呢!
“甚好。”祝九坐在院子内,思绪有些出神。春杏看她想一个人坐着,便去拿了披风过来。
快二月过半了,夜里的明月越发亮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