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置于木架前的文案前，苏言缓缓铺开绢巾，细细看看了一眼绢巾上的内容，好在第一行字是西周的字体，他还识得些：十里渡口，两生凉薄！

只有这首行字他识得，其余便有些陌生，但看这首行字的意思，给人一种凄凉之境，不由得想起墨柳的父亲，墨志写的《十里桃花渡》戏文。

想到此处，苏言合上绢巾，心中情绪颇为复杂，想起十年前的境况，想起十年来的胥度光影，想起如今心理年纪已经三十几岁的自己，苏言顿有感悟。

“凤娇啊！策马江山乃明君所为………”

或是心有感触，或是闲来无事，苏言这才唱起来十里桃花渡里的词句。

声音不大，但却惊动了坐在凉亭内认真学刺绣的上官哲哲，被这曲调悠扬的唱腔吸引，上官哲哲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循声望去。

“丫头，听见了么？”怕自己是听错了，哲哲询问旁侧埋头刺绣的叶筠道。

叶筠此刻也放下针线，循声看向院角书房，回了句：“听见了，他在唱戏！”

“知道这戏文的内容是什么么？”上官哲哲听得十分仔细，又询问道。

“不知道！”叶筠只知道这人唱的极为好听，但具体的内容她却听不出来。

“他唱的可是《十里桃花渡》里第四十回‘凤陵辞’，讲的便是崔凤娇与荼陵王在十里桃花渡前离别的场景，荼陵王不舍放下国仇家恨，也深知崔凤娇心中只有那书生江慕白，即便知道崔凤娇此行是凶多吉少，但他也不得不放她走。”上官哲哲放下手中的针线，细细说道。

上官哲哲的话，叶筠有些不明白，但是小姐博学多才，定是明白其中的缘由，故而她开口询问：“小姐的意思是，荼陵王喜欢着崔凤娇，知道崔凤娇这次离开不可能全身回来，因为知道崔凤娇不喜欢自己，故而才会舍得放她走？”

“若是这般说来，你就不了解荼陵王了，戏文中的荼陵王我想大概就是芳国的茶陵王，崔凤娇说的该是那见客纣矣，这名字你大概不曾听得，在芳国王帝的姓氏是忌讳，故而我们常用王职尊称他们。

比如茶陵王原为纣赟，裴陵王为纣卓，但是这个纣氏却可以通过赏赐赏给一些得心的门客，故而纣矣是茶陵王最得心之人，可曾听说十里桃花渡前，雀鸟送行？”上官哲哲起身，循着声音走向书房。

叶筠摇摇头，说道：“不曾听说！”

“这是自然，书上说的是，茶陵王受到迫害，在桃花渡口前自缢身亡，当日万千雀鸟他送行，这说的半真半假，真就在荼陵王确实受到了迫害，但他不是自缢身亡，而是被纣矣亲手杀害的！”上官哲哲行步缓慢，好似不愿意打扰唱戏之人的心情。

“啊~纣矣杀了他的主人，那茶陵王死的不是很冤么？”叶筠果真不知道这芳国的历史。

“所以，墨志先生这才有了这段戏，原本这件事儿没有人知道，墨志先生也未必清楚茶陵王之死的来龙去脉，故而戏文的前半段都是说茶陵王如何如何喜欢崔凤娇，而崔凤娇因着自己喜欢的江慕白，一直没给荼陵王一个交代，而荼陵王也有自知之明，两人的交流便也到此为止。

到了这段，荼陵王却一反常态的将喜爱之人送到了危险境地，这戏转折的有些突兀，但也看得出墨志先生应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故而才有这般安排。”

走到书房前，上官哲哲犹豫再三，不曾有开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