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离开石木堂的那一刻,心中并未有任何情愫涌动,例如重获自由的高兴,或是重回邋遢生活的无奈,只是平静的看着后院斑驳的大门,深深叹了口气。
“可有想要去的地方!”不多时,身后有人开腔说话。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苏言早感觉这次出府太过顺当,当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时候,才意识到此次出府应是个陷阱。
冷冰冰的剑端抵触苏言的脖颈,道:“说,你到芳城来有何阴谋?本该十年前就该死在西陵山的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十年?西陵山?死?
这几个字眼组合起来,苏言心中顿时明白,身后这个男人知道他的背景。
“原来那个地方叫西陵山啊,我还以为是阴曹地府呢!”苏言转头想要看看那人的面目,却不想抵于脖颈的长剑不曾长眼。
“少废话,十年前你,卫子清与欧阳烈暗中私通,卫子清工于心计,借你戏子身份散播芳国不利西周的谣言,使得两国交战,致使芳国沦为欧阳烈那狗贼囊肿之物。只是在下想不通的是,为何你又数次遭遇欧阳烈迫害?”男子持剑围着苏言走了半圈,行至苏言面前,道。
男人面目彪悍,身材魁梧壮硕,邋遢的胡须遮了半张面,身着深色长衫不像是个经验老道的刺客,但是男子的话语又让苏言觉得奇怪,他何时散播了谣言,是在他魂穿到这具身体之前么?
“棋子用完了,还有利用的价值么?”不管苏言如何没了记忆,所谓工于心计无非是棋子之间的相互抵触,相互吸引而已。
不曾想过,这个男人面目如花,粗粗看去应是那种落于俗套之人,不想却深谙人世之理,是他尚扈看走了眼。
“哼,倒有些自知之明,在下依旧不明白,既然知道你只是欧阳烈的一颗棋,为何还想着为他人所用。”尚扈想要追根究底,不然郁结心口的疑问一时无法释然。
“当时的心境,我现时已经无法记起,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或许是一件事,或许只因年幼无知,又或许是被人游说。”他确实不知道,只记得四叔曾经说过的,他去欧阳烈那儿是因卫子清。
“虽是一句废话,但在下倒是佩服,苏言,或许你不识得我,但我曾在欧阳烈的军帐中见到过你。”尚扈不愿想起在西周军营的那些日子,故而只是轻描带过。
“阁下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前男人的身份,自家的身份倒是曝露的光光的。
“尚扈,原隶属西周里郡都督,现在受雇于石木堂,哈哈哈,只是个看门的。”男人爽朗大笑,不曾有时过境迁的落寞之色。
“阁下还真是个生性豪爽之人,遇到此时此景,竟也能收放自如。若是换作十年前的我,定是不能忍受从高到低的变迁。”苏言心中是真心佩服。
十年前,他心气儿很高,听不得别人的建议,执着于自己的研究,执着于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十年后的自己,不在执着,但是也还做不到眼前这位壮汉的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