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血腥气还未散去,带着烂叶子过夜后腐烂的臭味。
人群排列两旁,规规矩矩地等待着官兵的搜身。
菜市口的刑台旁停放着一辆青布桐油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吼得声嘶力竭的姑娘。
没错,柳皎皎真的是用尽了洪荒之力在吼。
“我家江郁便坐在这石头边上等我,可忽然一下就不见了,找也找不到。”
“......柳小姐,麻烦你先冷静一下。”
柳皎皎在家里骄矜惯了,这种性子也只有到了学堂才会收敛一点,放出学堂后便会不自觉地放飞自我:“屁啊!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合着丢的不是你的表妹,你才能一点都不着急。”
“......你就算再着急揪着我衣服能有什么用?”
“我先前都跟你说过,我很凶的,最好不要糊弄我,江郁不见了我让你派兵去找,你言语之间尽是敷衍,只顾着管你们自己的事,难道百姓的事便不是事?”
“江郁方才就跟姜彧一块站在这里,现在江郁不见了,姜彧也不见了。肯定是你们姜彧拐走了我们江郁,你快让姜彧滚出来。是不是就因为这是江郁有生之年来第一次赢了你们,你们便开始眼热耍手段了。”
“什么跟什么啊......”
一身玉白澜衫,面容清秀俊朗,温润如玉的男人回头望了过去,抬手玉制骨扇指着不远处,“那不就是吗?”
管长淮,管国公府家里三代单传的宝贝世孙。
管国公是柱国上将,其父亲管不芳又是东宫辅臣,同时又兼任顺天府府尹之职,深得陛下信任。
但他父亲管不芳却忽然在某一天起看惯了世事仓皇,堕了佛入了魔,对任何事情便是一种看淡了的态度,不争不抢岁月静好。
但儿子却与他背道而驰,风流才子,浪荡多情。
甚至江郁背地里还给他编排了一顺口溜。
江郁清了清嗓子,正想吟诵,可自己站在柳皎皎身后,猛地被这人一回头熊抱住。
“江郁,你去哪了?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等着我吗?”她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江郁指指自己的腿,指指附近的医馆:“看到了没有,下次别再舍近求远了......不了,没有下次。”
柳皎皎心如刀绞地看着江郁受伤的腿:“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小伤,敷药便好了。”江郁提起一瓶伤药,“大夫给的。”
打了姜彧之后便快速地去了医馆做包扎,顺带在管长淮跟前抛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以防日后不测。
管长淮忍不住打断了她们并问道:“江五,你回来了,那姜彧去哪了?”
江郁头也不抬:“我哪知道,他贵人事忙,寻常百姓哪能见他一面?”
即便面色不显,但心底却是颤颤。
而在管长淮眼底,这浓浓的火药味,怕是引爆起来全京师都能被炸飞。
管长淮咳了一声:“大都督找他有事,可现在却不见他,柳小姐说他跟你在一块。”
江郁笑:“是,一开始的确是跟我一块,后来他有事便自个儿先去了。我跟他八字不合,命格相克,话也说不到一块,你觉得他会见我受伤了还会在一旁照顾?”
怎么可能?
管长淮摇着扇子笑,“你不待见他,他也看不惯你。”
见江郁她们已经打算走了,便没再多纠缠,带着一队官兵便转身走。
柳皎皎扶着江郁回到了马车上时,江郁抓着她的手捏了捏,闷声说道:“皎皎啊,我好像做了一件自己很开心,但对别人来说不一定开心的事,可我现在又不开心怎么办?”
柳皎皎皱了下眉,曲起拇指往江郁额头上一敲:“做了就做了,你这副事后怂的模样算什么?以后要是出了事我给你摆平,要知道,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用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