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茵视线里冷不丁闯入一袭染了些血渍的白大褂,再一仰头,便与孟玲玉的目光对上。
回想起孟医生刚才的问题,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前几天被刀割伤了后腰,忙起来就忘了处理,后来想想有点害怕,也不知道那刀口干不干净,要是染上什么病就麻烦了,还是来医院瞧瞧比较放心……”
“跟我过来。”
“好。”
沈幼茵看向几个保镖,眼神示意他们继续看着钱小桃,自己又弯腰拎上一只红色的竹藤食盒,快步跟上了孟玲玉。
白曦婉眼见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失落地垂下头。
而白天见过沈幼茵的那位护士恰好值夜班,她耳尖地听到沈幼茵说是来挂急诊的,顿时唏嘘不已。
她还是头一回见在医院等了十几个小时的急诊病人。
瞧那位小姐的模样,半点也不着急,甚至还在手术室外怡然自得地吃了两顿饭,倒像是来医院探班的医生家属……
问诊室。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周都安静得要命。
沈幼茵独自坐在候诊椅上,甚至能听见孟玲玉在里间换衣服的窸窣细响。
孟玲玉动作很快,换下干净的白大褂后便走了出来,低眸扫了沈幼茵一眼:“把衣服脱了。”
沈幼茵却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来,里头是还冒着热气的几只米松糕,一碗小馄饨和刀鱼面,
她把碗碟一个个的端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孟玲玉的问诊桌。
“我现在饿得厉害,可不可以等我吃点东西再检查?”
孟玲玉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站了很长时间,虽说能撑得住,可身体肌肉的酸疼也是实实在在的,眼下趁沈幼茵吃饭的功夫,她正好休息一下。
见孟玲玉要阖上眼养神,沈幼茵默默将盛着刀鱼面的碗送到孟玲玉面前。
“我买的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孟玲玉靠在椅背上,闻言半掀起眼帘。
那碗面散着浓郁的肉汤香气,汤上还飘着火腿蛋皮丝,再加上软糯细腻的刀鱼茸面条、蒜叶和一点点香油痕迹,让人忍不住就生出食欲来。
孟玲玉这会儿也的确是饿了,便也不跟沈幼茵客气,伸长手臂将面碗捞到了自己面前。
于是凌晨时分,两人在问诊室里吃起了宵夜。
沈幼茵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抬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孟玲玉用餐。
孟玲玉的吃相斯文,速度却很快,沈幼茵才吃了一口馄饨的功夫,孟玲玉已经吃了半碗面。
见孟玲玉吃完刀鱼面,沈幼茵将碟子里的米松糕也推了过去:“够吗?不够这里还有。”
于是孟玲玉又吃了一块米松糕,吃得同样很快。
咽下米松糕后,孟玲玉看向沈幼茵,语气温淡道:“你饭量很小,怎么买这么多?”
嘴上说着饿得厉害,却只吃了那么两口。
沈幼茵听孟玲玉的嗓音已经没有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那会儿沙哑,忍不住笑了笑:“小吃这种东西,品种多些看着更有胃口。”
孟玲玉‘嗯’了一声后,又问道:“你的腰,是被刀割伤的?”
沈幼茵点头:“是上次复诊拆线那天,我刚出医院就遇上抢劫犯了。”
说到这,她眸底露出些感激。
“多亏你在问诊室时有跟我说起那个人结石的毛病,还说摁他的右下腹他会很疼,不然我也不会那么顺利,一招就制服了他。”
孟玲玉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拉开椅子,起身走到沈幼茵身边:“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沈幼茵点头,这会儿问诊室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不到里间检查也可以。
她没想过会到孟玲玉这儿来检查后腰,所以穿的是旗袍。
如果要给孟玲玉看后腰的话,她得把整个旗袍从上往下脱掉,几乎半裸。
不过她们都是女孩子,就算看到也没什么。
沈幼茵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解盘扣,两条细白的手臂先后从袖口里脱出,露出了瘦削的锁骨。
她穿的并不是时下女人们会穿的肚兜与白布束胸,而是从洋商那买来的文胸。
这种文胸在时下的叫法是奶罩或义乳,百货大楼甚至连售卖它的店铺都没有,并不常见。
孟玲玉目光只在那件样式精致的文胸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继续下移,看向了沈幼茵的后腰。
素白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伤口结的黑痂,沈幼茵本就在长新肉,痒得厉害,再加上腰敏感,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挺了挺,想要躲开孟玲玉的触碰。
见病人不配合检查,孟玲玉顺势空出一只手来摁住沈幼茵的肩膀。
沈幼茵实在是觉得痒,忍不住就要躲,心里隐隐还有些古怪的异样感。
她曾经跟其他女演员搭戏时也有过肢体接触,却从未产生过类似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这样的体验于她而言是陌生的。
由于沈幼茵乱动,孟玲玉手一个不小心便滑到了沈幼茵的腰窝。
掌心贴上沈幼茵的一瞬,孟玲玉的手指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