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幼茵腰肢也颤了颤,肌肤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问诊室内诡异的安静,只听见两人节奏略微乱了些的呼吸声。
等反应过来后,孟玲玉的嗓音再次变得沙哑,只是跟从手术室刚出来那会儿不太一样。
“伤口并不大,只是划破了点皮,已经结痂脱落了大半,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不确定那把伤了沈幼茵的刀有没有细菌,又开口问道:“被割伤后的这几天,有出现四肢无力发烧的症状吗?”
沈幼茵拧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抽一管血送去检验,检验费需要十银元。”
“好,听你的。”沈幼茵点了点头。
见状,孟玲玉便松开沈幼茵的肩膀,转身往里间去拿取血的工具。
沈幼茵的皮肤格外好,滑腻柔软,孟玲玉的掌心仿佛还带着沈幼茵的体温,有些灼热的感觉。
……
抽血的过程很顺利,沈幼茵很快就穿上了旗袍,冲低头写病历的孟玲玉笑了笑。
“孟医生,你待会还有其他病人吗?”
“没有。”
“那你接诊完,就该下班了吧?”
“嗯。”
这会儿的治安水平令人咋舌,光天化日都有人敢在恩济医院门口打劫她,何况是夜深之时?
沈幼茵根本不放心孟玲玉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走在街头,万一遇到流氓无赖怎么办?
她的语气下意识地变得强硬:“现在这个点你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了,待会我开车送你回家。”
闻言,孟玲玉淡然抬眸扫向沈幼茵。
见对方脸色稍显严肃,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漂亮的眉梢蹙得死死的。
她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眼前的病历本,低着嗓音回道:“我经常夜班,习惯了。”
沈幼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懒洋洋道:“那我只能开车跟在你身后,直到确认你安全到家为止了。”
孟玲玉笔尖倏地一顿,最终敛眸在主治医生的签名处利落写下名字,结束了记录。
……
沈幼茵在门口等了孟玲玉好一会儿,见对方有条不紊地收拾好问诊桌,又换上平日里穿的便服,将带血的那件白大褂装进一只藤条袋里,这才反过身,用钥匙锁上问诊室的大门。
夜晚很静,走路的声音被放大了不少,尤其孟玲玉穿的还是皮质短靴。
沈幼茵领着孟玲玉往医院外走去,两人穿过医院的石子小路,一前一后,各自沉默。
到了车边,沈幼茵又亲自为孟玲玉打开副驾驶的门……
恩济医院处在海平市的繁华地段,街边隔一段就设有黑漆的老式白炽路灯,可过了这个地段,路灯或是坏的,或是干脆就没有路灯了,两侧黑漆漆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野猫的嘶鸣,瘆人得厉害。
这是沈幼茵穿书后的第一次夜间行。
她没想到在城市里也能遇到没路灯的街道。
亮堂的市中心也不见得安全,那舞厅门口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各个雪茄抽的烟雾缭绕,从赌场骂骂咧咧着走出来的赌鬼,还有喝得烂醉如泥,污言秽语的酒鬼。
沈幼茵脑海中不自觉想到孟玲玉下夜班以后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路上,心里一阵后怕。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孟玲玉一眼,却见当事人神情寡淡,好似走这样的夜路对她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夜路并不好开车。
尤其这片区域的街道弯弯绕绕,有些巷子宽,有些巷子窄,很考验司机的技术。
孟玲玉侧头看了沈幼茵一眼,尤其在沈幼茵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可沈幼茵却开得很稳,不知是对道路熟悉,还是单纯应变能力强。
“孟医生,你们夜班都是怎么安排的?”
“单双日轮班。”
“哦,那你是单还是双?”
“暂时一三五七。”
“所以一周你有四天都要值夜班?下班是几点,也是这个点吗?”
“嗯,如果有病情较为复杂的患者,偶尔会忙到这个点。”
沈幼茵不再回话,只是望着车前灯的路面若有所思。
不远处的一家早点铺子,这会儿老板已经忙活起来,店铺门口的檐边挂着一盏白炽灯,灯线透过车玻璃洒在沈幼茵的身上,照得她皮肤愈发的莹白细腻,五官温柔娇媚。
那蒸肉包和炸油条的香气在街道内弥漫开,诱得人肚子里馋虫叫个不停。
以往孟玲玉经过时总会觉得饿,今天却没什么感觉。
她想,大抵是被沈幼茵喂饱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