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于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动身回玄甲军。
自从得知于策便是于将军,赵家人几乎要建座庙将他供起来了,在他主动帮忙时更是又急又慌,受宠若惊。最后在他当一再坚持下,这才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赵大夫本来打算好了在他离开时全家护送他到山外,却不巧这时正好有好几个病人要照顾,他和赵夫人实在是走不开,便想让得了几分真传的女儿送他出去。
这个提议正中于策下怀。
有赵蛟灵护送,一路上果然没有受到瘴气蛇虫的侵扰,顺利出了山。
但在这时,于策却停步不前了。
赵蛟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疑惑地转身看着他。
她今天要带于策出山,打扮得很是精练。高高扎起的秀发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不施脂粉的脸越发莹白如玉。
于策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喉咙干涩得厉害,好半晌才开口道:\"赵姑娘,我,我心悦于你,你可愿,可愿……\"
话一出口,他就被自己的笨嘴拙舌气到了。不是都想好了吗,怎么这会就说不出来了呢?
眼见赵蛟灵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涨红着一张俊脸,从怀里掏出用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玉镯,小心翼翼地捧到她的面前,就像捧出了自己那颗炽热又真诚的心。
这枚玉镯是于家专传媳妇的传家宝,被于老夫人戴了大半辈子,越发莹润,仿若一汪绿水一般,太阳一照,美得惊人。
于老夫人将玉镯随信寄了过来,让他送给自己的媳妇,于策便顺手揣进了怀里。
也许玉镯有灵,随他掉落悬崖不仅没有碎,还让他找到了喜欢的姑娘。
“这玉镯是于家专传媳妇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蛟灵,只觉得心如擂鼓。
赵蛟灵亦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发快。
她双颊微红,垂眸避开于策灼灼的目光,“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便是拒绝了。
于策一双发亮的星目黯淡下来。
“但你若是真心的,便在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再送给我。”话说到此,她已是双颊滚烫。
这种事还要她提醒,真是……
她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转头欲走,却又停了下来,道:“已经出了山,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小镇。你快走吧,免得耽误了时间。”
于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激动极了。
“等等,”他拿出一把匕首,捧到她面前,“山中多鸟兽蛇虫,这把匕首你可以用来防身。”这把匕首雪亮锋利,可吹毛断发。有它在她身边,他安心许多。
赵蛟灵见那匕首朴实无华,便接了过来。想了想,她将颈上戴着的玉环解了下来,“这是爹娘求来保我平安的,在战场上它也能护你平安。”
那翠绿的玉环小巧可爱,上面系着鲜艳的红绳。于策将尚有余温的玉环握在手中,“蛟灵,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提亲!”
她一笑嫣然,“好,我等你。”
他双眼发亮,意气风发,在镇上买了匹马后,长鞭一挥,直指平城。
平城。
一片缟素中,一个穿着打扮俱不起眼,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悄悄进了牧冠将军的家。
第二日,牧冠将军进营时,身后跟着一个玄甲亲兵。
所有看到玄甲亲兵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只因他和死去的于策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莫非于策将军根本就没有死?”
此言一出,顿时惊起千层浪。
将领们聚在一起,气势汹汹地闯进牧冠地营帐。
还没见到人,暴脾气的秦饶将军那铜锣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老牧,到底是怎么回事?俺知道你舍不得将军,但你这样又有什么用?”
老安因此缠绵病榻,老牧又……
唉!
还没等他继续劝下去,看到于策的时候,秦饶那双微红的虎目顿时瞪得像铜铃一般。
“将军!”他一把扑上去,抱住就是嚎啕大哭,“呜呜,将军,你这次真是吓死俺了,呜呜呜。”
哭声之大,于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聋了。
他又感动又好笑,拍了拍秦饶宽厚健硕的肩,扫了一眼愣住的将领们,问道:“安兴呢?”
秦饶方才哭得太猛,一时还止不住,哽咽着回道:“老安自责护卫将军无力,回来就大病了一场,短短时间就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军医说怕是就这两天了。”说到这,他又哭了起来。
“什么?”于策大吃一惊,“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