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弱的一声叹息在杜谦谦的耳朵里却能抵得上一场海啸,顿时连嚎哭也忘了,急忙收了声音放开了人。
王子安的面色仍然青白不已,身体僵硬,但好歹紧皱着的眉头是松开了。
他费力地牵了牵嘴角,再次对杜谦谦道:“我没死。别哭。”
杜谦谦的眼泪随着睁大的眼睛又掉下来一连串,她连忙伸出手来拂干净了,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和难以置信去看王子安。
王子安也看着她。
杜谦谦一瞬间有些感动,她想笑,她想感谢苍天,让那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回来了。
或许是刚才哭得太凶的关系,她打了个哭嗝。
她都多少年没打过哭嗝了,在她的印象里,这玩意得是小时候哭狠了才有的产物。
王子安似乎轻笑了一声。他道:“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杜谦谦是个多好强的人啊,她一听这话,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没有,没哭,就是眼睛特别酸。”
见王子安不搭腔,她又道:“好吧,这个不是重点,嗝,重点是!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王子安闭上眼道:“嗯。”
杜谦谦见他一脸淡定,心中也渐渐定了下来。
只要人还在,王子安还在,她就不慌。
没有什么可慌的。
是的。
杜谦谦直到这会儿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胃里有些隐隐作痛。
该死的胃病。
她直接无视了破胃发出的信号,玩笑道:“世人口中骄矜狂傲的王子安,若干年后被人发现就这样死在这里,这样真的好么?”
王子安不答话,湖水一般的深眸静静地看着她。
杜谦谦自知不好笑,连呸了自己两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一夜好生折腾,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微光透过洞顶的缝隙照射进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杜谦谦想起曹轩至给自己的纸包,小心翼翼打开,取了其中一颗放在王子安嘴里。
藏机异人配的解药分为内服和外浴两种,一为化毒,一为促进人体自身修复能力,恢复神经对肌肉的控制功能。王子安这两天受到了大量的刺激,血液流速加快带动药力发挥,一时冲破了上关穴,但仍只恢复了部□□体机能,需要继续服药调理。
王子安极为乖巧地张嘴含了,旋即闭上眼凝神静气。微微颤抖着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扑簌簌地让人忍不住想撩一下。
杜谦谦轻咳一声,忍住了作死的欲丨望,仔细收好了纸包,又把王子安从湿冷的地上挪到干草上,嘱咐他再休息一会,自己借着天光四下打量。
此地一点食物一滴水也没有。若不想些办法,只怕要不了三天,二人就算不饿死,也会渴死在这里。
现在开始,直到找到食物或者出路之前,身体状况只会每况愈下。每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山穷水尽之前必须找到出口。杜谦谦给自己下了死命令,果断起身去看那疯妇方才所站的位置,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启动的断龙石机关?
石壁上冰冰凉凉,杜谦谦在洞口附近摸来摸去,只摸到一手的青苔。青苔又黏又滑,杜谦谦看着墙上乱糟糟的青苔皱皱鼻子,忽然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这青苔又深又厚,只轻轻一摸就这一手,那疯妇方才摸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手印吧?
杜谦谦凝了神去看,洞口离天缝太远,光线不佳,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某块岩石上有些微颜色稍浅的部分,像是人的掌印。再细细摸索,发现原来这石头背后有一个暗槽,暗槽里是众多的巨大滑轮,滑轮一组一组相连,最高的位置连向断龙石,看来是利用定动滑轮原理制成的简单机械杠杆。滑轮下有一截人臂粗的树藤,树藤已被一把闸刀齐齐切断。
卧丨槽……这得是多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