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齐黄八。
大理寺结案后,便通知她取回了夫君的遗体。
许怀旧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走到女子身旁,蹲下身子,打开袋子,也往火盆里递着纸钱。
女子看了他一眼,出声道:“是怀旧吧!”
许怀旧轻轻“嗯”了一声。
女子叹息道:“夫君时常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不负许探花之名。”
许怀旧突然哽咽道:“对不起。”
女子摇摇头,缓声道:
“夫君虽然平日里没有对我说起多余的事,但从我认识他起,我就知道他是个正直勇敢的人。”
“选择嫁给他,我不后悔。”
“如今他死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我一点也不伤心,反而替他感到开心。”
说到这里,她望向许怀旧,轻声问道:
“夫君临死前可有留话?”
许怀旧点点头,正要说。
她打断道:“既然留话了,那他一定是让我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许怀旧沉默不语。
女子笑了笑,继续往火盆里递着纸钱。
她说:
“一日为夫,终身为夫!”
…………
景华二十二年,夏初。
听白楼群英荟萃。
朝中文武、郡主娘娘、公主殿下……一应到齐。
另有在京江湖人士旁开三席。
在大夏朝一手遮天的田化雨独坐高台,神情阴柔,却不怒自威。
许怀旧奉命和公主殿下、郡主娘娘坐在一席。
郡主娘娘偷偷给许怀旧递了几个眼神,似乎在说原来你就是许探花啊!
掉了马甲的许怀旧没搭理她,默默饮了一口酒。
远处,负责报贺礼的礼宾人员高声喊着:
“户部尚书俞思远,沉香木镶玉如意、岫玉如意各一柄,贺厂公春秋不老,日月鼎盛。”
“威北大将军黄庆之,翡翠搬指二件、象牙搬指二件、有眼鹿骨扳指二件、牛角搬指二件,贺厂公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刑部尚书顾成章,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贺厂公寿享九千岁!”
听到这里,国子监的那几桌人顿时有些气氛。
“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妄想九千岁!”
“我大夏朝如今盗贼马匪横行,国运衰败,风雨飘摇,他身为西厂厂公,不思报效朝廷,竟还有心思办寿宴,其心当诛!”
“身为大夏学子,我等必须肩负起挽大厦于将倾的使命!”
众位空手而来的学子给自己打满了鸡血,随即一同望向胡祭酒。
胡曾谙缓缓起身,负手走到礼宾人员面前,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折子递过去。
“胡祭酒这是?”礼宾人员不解的望着这位读书人。
“礼单!”胡曾谙道。
国子监学子素来与西厂水火不容,今日竟也送了礼品?
礼宾人员纳了个闷,展开折子,顿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