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罪,插手军事。大量招收没有籍贯的人入军,给太监发兵器盔甲进行操练。”
“第四罪,把持朝政,蒙蔽圣上。眼里没有君王,一手遮天,时至今日,朝中大臣至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陛下一面。”
“第五罪,眼中没有圣人。田化雨不过是个身躯残缺的人,竟敢立祠享受祭祀。”
“第六罪,乱封爵位。田化雨承袭上等公爵,还不要脸的不晓得反省。”
“第七罪,纵容属下冒领武将功勋。武将拼死作战保卫国家,某些人受着舒适的日子却跑去冒领功劳。”
“第八罪,修建生祠。修建一座生祠,耗费不低于五万钱,难道是士大夫、百姓乐意拿出钱来修建的吗?”
“第九罪,结党营私,插手科举。近年来的举子中,几乎全是其党羽。”
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整个听白楼鸦雀无声。
田党等待着田化雨的下一步指令,其余文武静观其变。
“念完了?”田化雨没有任何表情的问道。
“完了!”礼宾郎颓然倒在地上。
这句完了,既是在回答田化雨,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胡祭酒送的这份贺礼,咱家非常喜欢。”田化雨阴恻恻的笑道。
他的种种罪名,罄竹难书。
其实朝中文武心里都通透得很,只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而已。
而今日,胡曾谙就要做这个说话的人。
胡曾谙转头望向在座文武,朗声道:
“宦官当政,大夏危矣,在座诸位皆是大夏子民,难道要眼睁睁开着阉狗败坏国运吗?”
“今日胡某在此论罪,便是要请天下人共伐阉狗,还我大夏一片朗朗青天。”
他沉声道:
“诸位,可有与胡某志同道合之人?”
此言一出,国子监众学子纷纷站了出来。
“我等原随胡先生向天下人请愿,共伐阉狗!”
全场寂静。
田党的人都遥遥望着田化雨,其余文武则是暗暗攥紧拳头,却无一人站出来。
郡主娘娘撇嘴道:“这群傻子,田大太监权势滔天,岂是他们能撼动的。”
公主殿下微微一叹,撇过头去。
许怀旧深吸了一口气,也未曾多言。
因为聪明人都知道,要搬倒田化雨绝非一群青衣学子口嗨就可以办到的。
如果不能一击制胜,便是给田化雨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些青衣学子心里其实又何尝不明白,只是这天下总有些人要站出来说话,要不然日子久了,大家就真习惯了这样的世道。
他们之所以站出来,不为功名,只是想给天下人提个醒而已。
田化雨阴柔的目光扫过场下众人,见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这才笑道:
“胡祭酒,看来与你志同道合之人,不过尔尔啊!”
胡曾谙手指田化雨,质问道:
“那又如何?”
今日这局,竟只有一群国子监的傻子入网!
田化雨觉得有些无趣,手指轻轻一勾。
他身侧的干儿子,青衣宦官陈晖喊道:“杀!”
听白楼外迅速涌出无数西厂番子。
“阉狗,休得猖狂!”
胡曾谙冷笑一声,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国子监众人袖子里也纷纷滑落出一把匕首。
众人齐声喊道:
“我大夏学子,何惜一死!只盼天下人早日清醒!”
匕首划过脖子,青衣倒地!
…………
景华二十二年夏初,国子监胡祭酒率二十八名弟子,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