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咔地一声推开。
呼哧!陈芊把最后一根面条吸溜到嘴里,对着门外的齐羽傻笑:“回来啦?吃啊,这盘狮子头我没动。”
房间里点了根蜡烛,桌边的人吃得满头都是汗。
桌上从里往外摆着八宝鸭子、麻辣兔腿儿、红烧狮子头、肉末白菜还有一碟子瓜果、一盆饭。除了狮子头孤零零地立在半路,其他盘子都少了一半。
齐羽很确定自己没心情吃东西,看到陈谦吃地香甜,居然也能感到饿。
原来人都是这么凉薄的么。
陈芊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潇洒地丢开筷子:“你吃吧,我饱了。”
店家的手艺真不错,不比中午吃的差,饿极了吃饭还挺爽的。
“放在这的荷包呢!”骤然抬高的声音吓了陈芊一跳。
还好齐羽很快就在梳妆台上找到荷包,脸色才好转一点。
“那荷包是你娘送你的?”陈芊忍不住问。
“…不是。”
齐羽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只是把荷包重新收到衣服里,贴在心口。
两人陷入沉默。
齐羽逼迫自己思量以后的事情。在今日之前,她最大的动力当然是带走芊芊,带她看遍大好河山。
就算芊芊长大了、不想走,喜欢上京中哪家儿郎…她也能慢慢收束人手,培植一部分京城势力,成为友人永远的依靠。
如今——复仇。
至少要找出陷害陈家的人,说不定大夏皇帝也在里面掺了一脚,哪怕他们根本没把芊芊放在眼里。
但是这样的复仇太宽泛了。她虽然名义上是大夏的郡主,实际上根本不知内情。
长平公主对她毫无温情,说出的话并不可信。
陈家到底有没有犯事?那些罪责是真是假?多少真多少假?
如果最终要向大夏皇帝复仇,又该如何报复,做到何种程度?
刺杀么,还是——她到底也是大夏的郡主。
哪怕只是预想,心底也会发颤。
她想复仇,她会复仇,不然谁会为芊芊申冤?可芊芊是那么善良,一定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她又该如何报复……
“恩人。”
陈芊不安地看着她布满红丝的眼睛:“是不是婚事出了问题?您还需要我帮忙退婚吗?”
“不用,人已经死了。”
“呃…您杀…您节哀”陈芊赶紧晃着眼睛岔开话题:“也不知是哪家儿郎?”
她本来也没指望得到回答,没想到齐羽根本没在意:“陈家,陈若均。”
齐羽有些感叹地念出这个名字,在舌尖咀嚼。
正是因为这门亲事,她才和芊芊相遇相知——这次回来既想探明芊芊的意思,也想退掉这门亲,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让陈若均找个门当户对常驻京城的贵女当助力。
“!”陈芊愣了片刻,脸越涨越红。陈若均…陈若均可是她亲哥。这剧情变得也太多了吧!还是原书没提?
死是死得很彻底,陈若均又不是痴情男配,当然没有复活的机会。
《太子良药》后期还是当了宰相的陈芊为他烧纸,顺便在烧纸的时候和男主坟头撒娇,呕。
看着齐羽冰冷的侧脸,陈芊的良心挣扎片刻,终于不愿欺负老实人:“恩人,您现在是在…想陈家的事吗?”
这么问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毕竟齐羽可是来退亲的,应该不会为陈若均伤心吧…?
没想到齐羽果断地点了点头,眼角似有泪光。
她与芊芊的感情不会得到别人的理解,她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份秘密。以后想凭吊芊芊,还得借着这份未成婚事的名义。
想着想着私心顿起:芊芊早亡,以后她好假借未婚夫妻的名义给陈若均立牌位。当然,真正的牌位和衣冠冢都是芊芊的。
至于陈若均的牌位…她会找其他人供养,每年多烧点纸钱。
“恩人,您不必挂怀…”
“嗯?”齐羽没听明白:“挂怀什么?我会为他立衣冠冢,葬入罗刹王族的坟地。”
噗——陈芊在心中吐血,不是吧,有必要为一次都没有见过的未婚夫做到这样?!您又不是三从四德泡大的酸菜!
难道齐羽、或者说夏琦羽就是这样执拗的性子?对方死了反而介意?说不定还会相信什么天煞孤星之类的批命…
良心不安到极致,想到对方还救过自己小命。
陈芊终于忍不住,躬身行礼:“您确实不必如此——”
“和你又有什…”
“我就是陈若均。”
一双眼瞳闪烁着星子,面颊染着决绝的红:“在下侥幸逃亡,万万不敢肖想公主,婚事已罢,愿您一生顺遂。”
原来你就是陈若均。
从公主府出来时不动声色,怕是想蒙混过关,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承认。
齐羽并不担心有人冒充有罪之人。何况仔细一看,面前的陈若均与芊芊确有六、七分相似,不愧是同胞兄妹。
一股侥幸顿时升腾起来,脱口而出:“你们陈家还有谁活下来了?我可以帮你。”
“多谢恩人,可是…”陈芊想了想太子良药的剧情,慢慢摇头。
“他们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