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卧室、但这个房间却被安置在假山巨石之上,四面都有纸窗、房间内明亮无比。
罗管家满脸赔笑道:“让高公公见笑了,老爷他不喜欢在昏暗之处养伤;便把卧室搬到了这假山小屋中。”
“无妨,罗大人倒是好雅兴。”高公公踏上石阶,来到假山小屋门前。
罗管家连忙轻轻推开门,四人走进小屋中。
小屋之内,罗本半倚在床边;正读着一本《水经注》。罗夫人坐在床头,看见罗管家领着公公前来,连忙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罗本这才发现有人前来:“原来是高公公大驾光临,恕老夫有伤在身、难以远迎。”
“罗大人说笑了,就连皇上都体谅你、特许你免于跪接圣旨,咱家难道还会强求罗大人、迎接咱家吗?”
罗本将手中书卷放下:“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宣读圣旨,我还准备了些礼物送给高公公呢。”
一听到有礼物,高公公原本冷着的脸顿时挂上了笑容、他从随身携带的玉筒中取出圣旨。
罗管家连忙跪下,可站在窗边的罗欣目光看向窗外、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罗夫人忙走到窗边,拉过罗欣的手:“欣儿、还不跪下。”
“啊?”罗欣这才回过神来,被母亲拉着一同跪在了木质地板上。
高公公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安知州兼山南道监察使、罗本,在位期间,公正廉明、兴修水利、造福百姓;在各道官员考核中名列前茅。现升任其为从二品工部尚书,即日起百天之内、进京上任!钦此!”
“臣、谢主隆恩。”罗本艰难地弯腰、在病床边沿磕了一个头。
“恭喜罗大人了。”高公公将圣旨对折,交到罗本手中。
罗本接过圣旨,看向罗管家:“还不快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高公公。”
“是。”罗管家起身来到小屋的衣柜前、从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木盒打开、其中躺着一柄雕花冰种翡翠如意。
高公公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将木盒接过:“罗大人真是大方,这份人情咱家不会忘记的。”
“多谢高公公美意,但罗某还有一事相问。”
“哦?”高公公刚刚得了宝贝,心中欢喜:“问吧。”
“在下府中,曾有一名名为朱照的府兵;听闻是他杀了王政忠,不知现在有何消息?”
“嘘!”高公公吓得连忙上前要捂罗本的嘴:“圣上刚将此事盖棺定论,你再议论是想连累咱家?”
“罗某绝无此意,只是……”
高公公四下里看了几眼,发现没有外人、才松了一口气;他语气阴沉道:“看在这宝贝的份上,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但这份人情可就没了。”
“高公公请说。”
看见罗本如此坚定,高公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听闻那朱照立此大功,圣上原本满心欢喜的要将他封为御前侍卫;可那小子不知好歹,传旨的公公都差点被他气死。”
“后来呢?”一旁的罗欣忍不住上前问道。
高公公被吓一跳:“你这小女孩,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公公莫要见怪,小女平日里无拘无束惯了,我今后一定多加管教。那、后来呢?”
“后来那人就了无音讯了。”高公公小声道:“皇上为此还发过怒,那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罗大人若是不想前途受阻,还是尽量与他撇清关系吧。”说完、便拿着木盒,转身走出小屋;这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罗管家连忙跟出去送客,小屋内顿时只剩下罗本一家三口。
罗夫人责怪道:“翡翠如意也送出去了,公公也得罪了;这回你满意了吧。那朱照有什么好,就让你如此挂念?”
“夫人,不要再说了。”罗本躺在床上,眼中尽是忧虑。
罗夫人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都是你一直宠着她,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你看她,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够了!”罗欣大吼一声。
“你——!”罗夫人刚要责骂,但罗欣已经啜泣着跑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