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艰难开口:“祁先生,您看……”
这主卧的钥匙还要去取吗?
祁衍宗眼神晦暗地收起手机,视线略过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最后说:“罢了,你先下楼去吧。”
裴煦的反应比预想中大。
两人本是毫无感情基础的协议婚姻,他为应付家里的催婚,裴煦为了钱,双方一拍即合,确立了这段简单纯粹的金钱关系。
难道裴煦爱钱是假,爱他才是真?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反而不好处理。
祁衍宗决定明早等裴煦冷静下来后和她好好聊聊。
总之,决不能让感情玷污了他与她之间如此纯粹的金钱关系!
徐管家正要下楼,又听祁衍宗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听说裴煦今天被气哭了?”
徐管家:啊这……
他硬着头皮继续撒谎:“是啊,太太哭得特别伤心。”
祁衍宗闻言眉皱得更深了,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管家见他这幅忧心忡忡的表情,还以为他担心哄不好裴煦,便又宽慰道:“其实太太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先生您好好解释,太太会原谅你的。”
他望了望书房的方向,接着说:“下午太太题字的时候给您题了两副,另一幅挂在书房,先生您要不要先去看看?”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这八个字,似乎刚好可以用来激励先生。
“还有一副?”祁衍宗压着唇角,“好,我这就去。”
第一幅都骂的那么别出心裁了,这第二幅怕是更要惊天骇地。
他拎着从办公室带回来的第一幅字,迈着长腿走进拐角处的书房。
推开房门,按开壁灯,灯光照亮整个房间,装裱精良的长方形挂画就挂在他书桌的正后方,同样潇洒不羁的狂草,写下的是更为直白的脏话——
不守男德,几×骨折。
裴煦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书房里的这幅,的确更加惊天地泣鬼神。
祁衍宗倚着门框,神色复杂。
他的这位塑料妻子,似乎的确有些才能傍身。
从小到大,祁衍宗还从未被人这样骂过,更奇怪的是,他竟并不觉得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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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穿回现代,生物钟却还是和在古代时一样。
过去七年来,她每日卯时起床,戌时歇下。
昨晚因祁衍宗,裴煦晚睡了足足半个小时,但到了早上,她还是准时醒了。
梳洗更衣,七点钟,裴煦准时出现在一楼的琴房。
这也是她过去七年的习惯,每日早起练琴一个时辰。
皇室子女,琴棋书画是基本要求。
裴煦又素来要强,在这几项上的成绩是远在一众兄弟姐妹之上。
回归现代,裴煦不想把这些技能荒废了。
祁衍宗不愧是本书第一大反派,手下人办事效率和内侍省不相上下。
不到一天时间,就在一楼开辟了一间像模像样的琴室,也按照她的要求紧急购入了一把与九霄环佩同为伏羲式的古琴,连琴桌准备的都是琴砖式的。
裴煦坐上琴凳,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音,柔软的指腹先是微微发热,很快传来痛感。
古琴不可用义甲,要想演奏时不痛只能勤加练习,直到走弦的左手指腹生出一层薄茧。
裴煦穿越到《权臣》里时,原主方才八岁,却已经学琴三年,指上的薄茧早生出来了,可现在这位没有,她也只能忍着痛回顾指法。
好消息是她的肌肉记忆还在,坏消息是她的指腹很快失去了知觉,麻木了。
徐管家挑的这把琴的音色还算不错,松透圆润,三音和谐,可总归是新琴,音质不够厚重,比起她在《权臣》里用的那把九霄环佩着实是差远了。
不过用作练习琴,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试完音,裴煦开始尝试着弹奏《广陵散》。
葱白莹润的手指一挑一拨再抹,轻重起落间,音符跌宕。
琴房外,几个佣人围聚在一起。
“太太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