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盯着眼前的男人,肩宽腿长,弓眉剑目,面部轮廓冷厉深刻,这要是放在大梁朝,也妥妥是个能祸国殃民的玉面面首。
祁衍宗也看着她,粉面淡妆,完全颠覆了印象里那张脸,也许是弹奏古琴的缘故,祁衍宗觉得裴煦身上多了抹古典气质。
裴煦屈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指尖,微蹙眼眉率先开口:“徐管家没通知你吗?我练琴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她声音不重,却带着股莫名的压迫感。
“抱歉,”祁衍宗几乎是脱口未出,同时推卸责任,“徐管家他没说。”
等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在这段协约关系里,分明他才是强势的一方,现在他却在这儿给裴煦道歉。
裴煦扯了扯那根断掉的琴弦,眉间深拢,“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出去了。”
一个时辰还未到,她还要继续练琴。
祁衍宗没动,他双手压住桌沿,沉声说,“昨天的事是误会,我不认识那个女人……”
他话音未落,却见裴煦又看过来,双目微嗔,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祁衍宗觉得裴煦的确是变了,不光是外在,性格也变了。
可一个人真的会在极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还是说他对裴煦的第一印象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现在的这个她才是真正的她?
“你已经耽误了我足足两分钟。”裴煦轻戳着腕表的表盘,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消失的边缘。
她练琴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从前在公主府的时候,这个时间没人会靠近琴房。
“那等你练完我们再谈。”向来强势说一不二的祁衍宗破天荒地妥协了,说罢起身出门。
等房门重新拉上,他站在门口,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
徐管家不是说裴煦哭得极伤心,眼都肿了吗?
刚刚裴煦眉目清明,哪儿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意识到被骗,祁衍宗又侧身去开门。
他因被骗而怒意升腾,推门的力道有些大,门没完全推开,只听砰地一声,是物体相撞的声音。
裴煦没在琴房内找到替换琴弦,想出门问徐管家,没想到祁衍宗会去而复返。
她被撞后踉跄后退,几步后才勉强稳住身形,哀怨抬眼,瞪着门口表情僵硬的男人。
不,是蠢男人。
祁衍宗也没想到裴煦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意识到撞了人,立刻阔步上前,“对不起……”
裴煦嫌弃地甩开他的手,稍往后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她额角已经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看样子是要起淤青,裴煦用手摸着,眼睛里已经疼出了一层水雾,“混蛋!”
祁衍宗被她瞪得愧疚陡生,薄唇抿成直线,叹息道:“你先坐,我去取冰袋。”
他是跑出门的,横冲直撞进了厨房,把厨房里忙碌的厨师吓了一跳。
无暇顾及厨房众人诧异的眼神,祁衍宗迅速找来干净的毛巾将冰块包在里面,攥紧扎口后跑回琴房。
裴煦此时已经坐在了琴凳上,额上的鼓包比祁衍宗离开时似乎更大了,颜色也开始泛红。
小姑娘浑身上下写着不高兴这三个字,尤其是祁衍宗这个罪魁祸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