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尹如珏说完,萧潆便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难受,眼泪唰唰地落了下来。
尹如珏一愣,顿时手足无措:“不是......怎么每次我都撞见你哭,我欠你的啊。”
“啰嗦......”
“好好好,我不啰嗦,你哭你哭,尽情哭使劲哭!我陪着你。”
萧潆再也绷不住那份感情,脑海一幕幕都是过往,独自面对接踵而至的噩梦,段尘于她早已成为一份慰藉。
可终于,是自己会错了意。
看着坐在门前埋头痛哭的萧潆,尹如珏心里说不清的复杂。
知道她不想说,尹如珏便也不问,就静静脱下大氅盖在了萧潆身上,蹲在她面前,抚了抚她头发,默默不语。
远处的段尘握紧了双拳,末了缓缓放开,无力地靠在树上。
“你这样真是为她好的话,她就不会这么难过。狗屁的放手,根本就是两败俱伤。”诸葛翊蹙眉看向段尘。
段尘不语,眸光黯淡。
见段尘欲离开,诸葛翊也不拦他,只是回头看了眼尹如珏。
“我当初放手,弦歌入宫了。你若放手,萧潆身边便不再是你了。”
冬风乱了叶,长夜未央,风露渐变,皓月星光。
云畅屋内——
推门而入的杜仪风径直走向云畅,眼眶泛红,一把将其拉入怀中。
期待了十五年的会面,准备了千言万语,可真正相见却一句也不会说了。
或者说,是不用说了。
“四殿下竟还能认出我?”云畅笑盈盈抬头看着杜仪风,泪水却在眼眶打着转儿。
“四殿下?”杜仪风一愣,忽而笑了,“许久没人这样唤过我了。”
抚上云畅侧脸,杜仪风轻声道:“不过十五年,就算五十年、五百年我也能认出你。”
云畅挑眉。
“怎么,不信啊?”杜仪风低头凑近云畅,“你这簪子、这镯子都是我找人打的,我给人家说我是要送娘子的,你戴着我东西这么些年,可不得回报我吗。等百年后入了土,我就日日看你一人,还害怕认不出你?”
“说什么呢,怪吓人的。”云畅无奈瞪着他。
“畅儿。”杜仪风脸蹭着云畅的发丝,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声音轻柔:“纵山移星陨,你我年华不再,你永世是我抬眼的星,心中唯一的妻。”
云畅眸中泛着点点光亮,眼角沁出眼泪。
杜仪风微微俯身,在她眼上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萧潆房内——
尹如珏将萧潆轻放到床上,将被子轻轻摊开,仔细将被角掖好。
“我说怎么哭着哭着没声了,竟累到睡着。”
尹如珏看着萧潆,无奈自语。
萧潆的脸色因为方才的痛哭而涨红,额前的碎发凌乱,眼角仍有泪痕,手攥着拳,眉头紧蹙着。
尹如珏看到萧潆这幅模样,不禁轻轻拨开她的碎发,喃喃自语:“啧,哭的时候是真不好看,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一炷香后,尹如珏方才缓缓离开。
次日清晨。
萧潆跟着云畅向大殿走去,云畅看着萧潆红肿的双眼,不禁问道:“没睡好?”
萧潆只记得昨天哭得一度上不来气,那份痛苦现在回想起仍然揪心,其中既有心情与负担不被理解的痛苦,有心意不被接纳的失落,更有信念的坠落。
萧潆只记得昨天哭着哭着便逐渐丧失了意识,早上醒来已是在床上。
“嗯......昨夜有些思念父母。”萧潆看向云畅。
云畅揽过萧潆,柔声道:“以后若是心中难受、想家了便来找师傅。”
萧潆含笑点头,云畅的怀抱对她来说,有久违的亲人的暖意。
大殿上——
商怡早早便在席上侯着,见萧潆到来忙迎上前,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月儿,昨日我担心阿晋便径直去了高府,也没来及给你说一声。”
“你啊。”萧潆轻敲了下商怡的脑门,“心里只有你的阿晋,哪里还有我呢。”
“不是不是。”商怡连忙解释,“我本想着看看他就回,怎料见了他就走不动路了。”
萧潆见商怡一脸着急,似是真担心自己生气,忍不住笑了。
“好啦,我没有生气,看你与高晋如此,我高兴还来不及。日后嫁入高府可别像从前一样风风火火,否则得捅多少篓子。”
商怡微微昂头,“嫁人了又如何,我自幼便想像男子一样征战沙场、杀敌报国。就算成亲了,我也不会做什么赏花刺绣的将军夫人,我的剑自是也要陪我嫁过去。”
不久,各大门派陆续到达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