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知晓段尘的权势,登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脸为难地看向太后。
“段阁主这是何意?难道要与哀家对着干不成!”太后眉头紧皱,冷哼一声。
萧潆缓缓拨开段尘的手,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段阁主,既然太后娘娘说会调查,清者自清,想必不日在下就能被豁免。”
萧潆手腕上隐隐还有被段尘紧握的痛意,从段尘的反应上她就能猜到那暗牢定是龙潭虎穴。
可即使如此,萧潆也不愿连累段尘,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得罪太后。
“阁主。时辰不早了,阁内还有要事处理......”诸葛霜连忙给诸葛翊使了个眼色,急声道。
段尘不发一语,缓缓垂下的手透着几分无力,双眸寒冽像是含着利刃。
苏娆婳看着萧潆渐远的背影,嘴角勾笑。
夕阳余晖映得满城苍凉,枝头萧索,街上残雪混着沙土,一片黑压泥泞。
窥星阁——
“萧潆的身份怎就被泄露了,知晓她身份的不是只有咱们和影门吗?难道是影门将消息放出去的?”诸葛翊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
“不会。影门与萧怀民有旧,况且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反而会引出他尹问山包庇之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段尘手指敲着桌面,面色沉肃。
诸葛霜摇头,看向段尘:“许是咱们想的太复杂,这事说不定只是苏娆婳无意中发现的。据咱们的人来报,那苏娆婳与商怡、萧潆等人一向交恶。”
段尘不予置否,萧潆初入江湖,结交人士少,树敌并不多。
诸葛霜想起今日之事,不禁皱了皱眉:“太后她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将萧潆关入暗牢不说,还派了她的亲信李培浩全权处理。”
“是啊,萧潆虽是逃犯,谋反之事却与她并无关系,她不过是受萧府牵连。可看太后此举,倒颇有专门调查之意。”诸葛翊附和着点头,“难道太后别有用心?”
“杜仪风。”
段尘面色凝重,语气中却多了几分笃定。
“北朔王?与他何干?”诸葛翊一愣。
诸葛霜若有所思:“太后近些日子逼北朔王逼得紧,一旦萧潆承认萧府是与北朔王勾结企图谋反,太后正好可以借机处置了北朔王。”
“可当初萧府谋反本就疑点颇多,咱们也因着私心利用了这一点,并未加以查探。”诸葛翊瞥了眼段尘,言语愈发没有底气,“再说了,萧潆一心为父兄平反,而且她还是云畅的弟子,又怎会栽赃嫁祸给北朔王。”
诸葛霜轻笑着摇头,看向段尘:“只要太后想,逼也会逼她招供。况且......”
“暗牢那个地方动用私刑是常事。”
诸葛霜边说着便观察段尘的神色。
暗牢的可怕之处,不在其阴暗森然,不在于有来无回,在的是那活生生能把人逼疯的流水的刑具。
“谁敢!”
段尘眼中闪过狠戾。
诸葛霜心中已有半分了然,但仍是劝道:“主上,太后娘娘对咱们阁猜忌颇多,万不能感情用事。”
段尘沉默半晌,一把扯过椅旁的披风大步向外走去:“本座进宫一趟。”
“阿姐你放心,有我看着他。”
诸葛翊忙跟过去,边跑边回头对诸葛霜喊着。
影门——
“你要是敢踏出这门一步,便别再回来!”尹问山端坐上位,对尹如珏怒声道。
“爹,那暗牢是什么地方!萧潆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尹如珏站在门口,语气焦急。
“住嘴!”尹问山气冲冲走向尹如珏,挥手便是一巴掌,“你可知道这是谁下的命令!是太后不是小皇帝!你以为太后为何要将一萧府遗女抓起来严审?太后这分明是想一石二鸟!”
尹如珏身子一颤,如遭雷击。
“什么......意思?”
尹问山看到尹如珏这幅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太后一直忌惮北朔王的兵权,况且王爷在北朔甚得民心,各地还有他的党羽。萧府......与北朔王交好。”
尹如珏顺着尹问山的话理着思路,竟无法反驳。
“除此之外,若是萧潆禁不住拷打,供出入安都时受到咱们门的帮助,恐怕太后会借机发难。”尹问山背手转过身。
“萧潆不是那样的人!难道这就是太后另一个打算?”尹如珏抬头反驳。
尹问山却摇了摇头,看向外面黑压压的天空,蹙眉道:“不,萧潆对太后来说恐怕还有别的用处。”
尹如珏神情落寞,缓缓瘫坐在椅上。
尹问山瞥了眼尹如珏,沉吟半晌忽而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萧府满门畏罪自杀,而朝廷却始终没有给出萧府谋反的实证,若是能赶在太后问出什么之前,先奏请皇帝将萧潆充为官婢,便可保她一命。”
“官婢?”尹如珏一怔,“萧潆一心为父洗刷冤屈,怎会认罪为奴为婢!”
尹问山瞪向尹如珏,一字一句声色冷然:“太后要她死,能保住她的命已不容易,难道你还要拼上全门的性命去和太后对着干吗!”
片刻,尹问山语气稍有缓和,手抚上尹如珏肩头,道:“为父知道你心悦她,等到事态平息下来,你大可请旨将她要来咱们门,为父又不是那种看中地位之人。”
尹如珏侧头看向黑压压的殿外,眸中却隐约泛着光亮:“若她愿与我在一起,我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别人的气。”
尹问山颔首,心里默默盘算着。
“明日一早你便入宫去见小皇帝,小皇帝早就对太后心有不满,能让太后为难的事,相信他也多半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