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掩上门,手撑在墙上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微皱着的双眉透着隐忍。
好不容易平稳下心神,段尘刚转过身就看见诸葛翊正抱肩倚墙盯着自己。
“啧,这是怎么了这是?我们段阁主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诸葛翊挑眉笑看着段尘,语气颇为玩味。
段尘瞥了眼诸葛翊,旋即无视他向前走去。
“诶,别走啊段尘。”诸葛翊笑得更加放肆,转身拉住段尘,“你......坦白了?可你之前不是说愿她找个安稳人家吗?”
段尘回头看了眼萧潆所在的屋子,眸光的暖意浓到快要溢出,嘴角扬起:“她太不安分,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挑来挑去,还是觉着自己好。”
诸葛翊闻言一笑。
人心隔肚,除了自己的心意自己能够感知,难道还指望剖开旁人胸腹,去看看那人能不能善待自己所爱不成。
人生这场戏台子,能本色唱演的太少。涂上那层脂粉,穿上那身行头,入戏再深终究也是一个演字。
段尘可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去寻一个能真心待萧潆的人,还不如自己去保护萧潆来得稳妥。再多的为她着想都不过是借口,逃避可预知阻碍的借口。
段尘愿意赌一把,动心不易,就算风雨欲来、万壑阻路,只要撑过了,就是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这时,一侍卫匆忙赶来,正色急声道:“阁主、护法,魂月教教主来了,现正在大殿上。”
段尘面色一沉,摆手让侍卫退下。
“萧潆的事……”诸葛翊看向段尘,一脸纠结和担心。
“瞒不住。”
段尘抛下这几个字,就急匆匆赶向大殿。诸葛翊摇摇头,忙跟了过去。
大殿——
不归斜倚在宝座上,一手支头,任一头银发倾泻于红衣,恰若覆于血泊之上的素雪,混杂着割落的海棠,透着一股子妖异。
她一双桃花眼微挑,看着殿外缓缓走近的人影,嘴角轻笑。
“侄儿可真让师叔好等呐,听说你顶撞了太后,还折进去三万大军?”
看来人进殿,不归挥袖坐正,轻轻向后一靠,语调慵懒。
段尘微微俯身:“是。”
不归知晓太后的计谋,因此并不怪段尘的选择,只是笑着凝视着段尘。
“可惜是可惜了些,但不是你的过错,林斐柔那狐狸哪是那么好对付的。听说你把那萧潆带出来了,不妨......把她交给师叔我,你也好专心应付太后。”
“......”段尘蹙眉不语。
“怎么、舍不得?”不归抚了抚手上的紫金指环,抬头冷笑一声,“你以为瞒得过我么?”
不归声音有种天生的魅惑,幽幽荡荡回响在殿里。
“原本只要找太后签了文书,她便会放了萧潆,可你却偏要血洗了暗牢,不就是想杀了所有动过萧潆的人么?这样做总不会是为了你师傅吧……呵,本座什么没见过,就数人心看得最清。”
段尘抬头看向不归,眼神坚定,声色冷然:“本座一定会救师傅。但萧潆,本座亦不会让你带走。”
不归摇头,缓缓走下来,轻叹一声,媚声道:“学什么不好啊,偏学你师傅为情所困。只是尘儿,你以为萧潆会爱你吗?你忘了是谁间接逼死了她全家?又是谁一直欺她瞒她......甚至还要利用她?”
段尘一把抓住不归手腕,眸子阴冷。
“放心~”不归抽出手腕,手指缠着段尘一缕黑发,轻轻道,“我不会告诉她的。若你能瞒她护她一辈子,师叔也无话可说。可依萧潆的性子会甘心这样稀里糊涂一辈子么?等她自己发现真相,师叔很是乐意看到尘儿崩溃绝望的表情呐……”
段尘拨开不归的手,冷冷道:“不劳烦教主多虑。”
“一年......你师傅的命还能撑一年。若在这一年内你还不能从萧潆身上查出解药所在,本座定拿她的命祭你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