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集经过几年的时间发展,已经成为永宁城周边的第一重镇。
而统筹建设规划工作的沈炽,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忽逢重任就会慌张怀疑的年轻人。
在接下这份重大责任后,沈炽只是平静答道:“我会尽快将工作规划和人工投入筹算做出来。”
一个人是做不完所有事的,所以成长,便是最能代表希望的东西。
“幸好有沈主事,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去楚江城了。”
郑乾只是随口的一句感慨,却让众人莫名一惊。
就连本来对开会没什么兴趣的王瓜,都忍不住仔细朝郑乾打量,言语中尽是不可思议:“你要走?”
“不错,开渠这個事儿,之前我与楚江城的闵家主聊过,因为【赋活稻种】的缘故,他们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毕竟从楚江一路引渠过来,将会多出万倾水田,恨不得立刻动工。”
郑乾朝王瓜点头笑道:“只是他们没有开渠的技术,我又脱不开身,所以才搁置下来了,现在永宁各方面发展都已步入正轨,我也不必守在这儿,正好将这计划重拾起来。”
“不是,你以为老子是在关心你为什么去啊?”
虽然郑乾话得很清楚,但王瓜却并不满意,直言不讳道:“我特么的是在惊讶你的心大啊,眼下刚摆平世家,正是制霸永宁,巩固权利的时候,你这个时候离开,就不怕回来的时候,地位不保,局势崩盘?”
眼下正是商行制霸永宁,士气大盛的时候,王瓜却不合时宜的唱衰,自然引起乾坤商行的掌柜不约而同的怒目。
但王瓜本人倒是一点儿也没怯场的意思,顶着众人目光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
“瞪瞪瞪,瞪个屁瞪,老子说得就是你们啊!”
王瓜毫不客气,当面喝骂道:“如今这万人景从的场面,败起来其实也很快的,娄洪、周商不过两个武人,郑乾一走,你们便是此间真正主事,但凡起些心思,下边就得烂一片。不得事前提防、布置监管?”
“王大师这话是在羞辱我们么?”
几乎被人指着鼻子怀疑,有乾坤商行的掌柜实在受不得这份屈辱,怒而反问道。
“没几个人能经受住权欲的试探,何况还是你们这种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人,似你们这样的人掌权之后,曾经缺失过多少,如今便要加倍得到。”
王瓜冷冷道:“只说现在吧,除了沈小子风尘仆仆一身常服,你们哪个不是肤色渐白,鸣珂锵玉,身上还透着风尘女子的脂粉气!这里头多少是你们自身的消费,多少是外人的逢迎。需要一项项查么?”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直接让在座的不少管事都变了脸色,包括之前怒而起身的那位,也是像被堵住喉咙般,呐呐的不敢言语。
“一群虫豸。”
王瓜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言语间更是不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你们这样的虫豸,老子见过得不要太多。郑乾盯着时都小动作不断,侥幸之心四起。郑乾一走经年,你们若能守住那就是有鬼了?还不是怎么爽怎么来?”
“心知自己没什么真本事,走到如今全凭时运,所以要拼命给后来人设置障碍,立些达不到的标准,好巩固地位,任人唯亲,拉帮结派,老子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儿心思?”
嗤笑一声后,王瓜将手一搭靠在椅背,优哉游哉打量着众人。
不得不说,王瓜的话虽然粗暴直接,却是点出了势力如今最大的隐患。
经过他这样一番的说话,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却是陡然紧绷起来。
哪怕是一些开始没有这些心思的掌管、管事,都不由得面露担忧,望向郑乾。
想要辩解吧,王瓜那些话,前半部分无从辩驳,后半部分又是揣测。
但不辩解吧,他们确实有些冤枉委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不知疲倦的欲兽。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眼下拥有的便是梦寐以求的,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好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
若不是王瓜说明,他们还不知道维持好日子的方法竟然可以这么具体。
两难间,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郑乾,等待乾坤商行东主的决议。
何止是他们,就连姜让也不禁流露好奇的目光。
“人想要过得更好的生活,受人尊重并不是错。事情既然还未发生,王大少担忧未免太过。”
郑乾柔声一句让众人宽心后,乐观道:“我走以后,郑福将会统筹城内外各方面的事务,内有商会老人帮衬,外有娄统领,周场主护航,还有王大少监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见东主信任依旧,众掌柜皆是流露出感激神情。
而王瓜呢,见郑乾听不进劝,也是翻了个白眼就没在多言。
见会议室的气氛缓和下来,郑乾紧接着提出:“除去修弛路与通渠道外,咱们应该还有剩下不少钱,这些钱捂在手里也是浪费,各位觉得还有什么钱财的好去处,不妨说一说?”
发言的还是以掌柜、管事为主,只是发言内容嘛,确实没啥营养。
很显然,掌柜们是会错了郑乾的意。
有说要建城墙的,有说给郑乾修座豪奢府邸的,有说要给乾坤商行立碑做传宣扬功绩的。
更离谱的还有说要在永宁城中央,立一座郑乾的擎天巨像,好供永宁人瞻仰铭记的。
饶是郑乾深谙用人之长便要容人之短,也被这些过分离谱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
眼见一个个可以花大钱的想法都被驳回,议会室里突然响起周商的声音。
“不如搞个修行基金吧。”
见众人将目光投向这边,周商淡淡道:“永宁凡感气境界以上,有志修行者,可以获得乾坤商行的资助,包括日常餐食丹药、道馆束脩资费,一直资助到通脉大成境界为止。”
郑乾一听这话眼睛就闪闪发亮,但是在座的其他人却是不由得面露忧色,纷纷提出疑问。
“这么做于我们商行有何好处?”
“不妥不妥,风险太大,若是对方事后直接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