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文笔!
谢星宴几乎双眼放光。
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想要逃出去,他唯一能够倚靠的就是自己的铭文能力。
铭文作为整个星际有别于科技的一套完整的、独立的能量体系,早就在四千年的发展中被玩出花来了,除去实在艰深的时空类,其他各色各样的铭文几乎覆盖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
绘制于实物上、用能源石驱动的实物类铭文,上至星海航行的星舰,下至日常生活的家具,凡是有需求,就能出产品。而绘制于轻便易携带的战斗卡上、只用精神力就能激发的消耗类铭文,更是广博,光是一个治疗类卡组,就有三千多种。
想要从一个危险性大多为D~E的人群中逃出,对掌握着万种铭文的高级铭文师来讲,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然,前提是他有合适的铭文笔和铭文墨液。
绘制铭文三要素,即精神力、铭文笔、墨液。
谢星宴现在空有精神力,却没合适的铭文笔和墨,典型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仿生眼扫描出适合做铭文笔的材料,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讲,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谢星宴连忙看向锁定框,那是一截大概一手长的细细的骨头,被一个中年男人握在指间把玩着。
仿生眼的锁定框跟着那截骨头移动,谢星宴也忍不住跟着微微动了动。
张流方察觉到了他奇怪的蠢蠢欲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连忙不动声色地伸手按住了他,用气音道:“别动。”
谢星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向他。
张流方朝他摇摇头,继续用气音说道:“危险,不要轻举妄动。”他示意谢星宴接着看。
只见那中年男人又转了转手指,那截骨头便轻易地消失在了指间。
紧接着,那男人突然伸手在旁边人的后脑上重重一击。
他的动作又快又隐蔽,如果不是谢星宴一直盯着他,恐怕也不会发现。被袭击的人闷哼一声,软倒下来,被这中年男人抬手接住。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一些警惕的人看了过来,但却并没有人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中年男人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神,他兀自翻开倒下那人的手腕,接着,手中寒光微微闪动。
谢星宴听见了金属割开皮肉的声音,仿生眼也扫描到了新鲜血液的存在。
张流方用手掩着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夜晚才是最危险的时候,非必要不要离开背后的墙面。”
“他在干什么?”谢星宴学着他的样子,小声问道。
他的视线落在那中年男人的手间。
仿生眼的夜视能力极好地将那小巧的金属物体识别了出来。
徽章。
那粗糙的边缘被磨得锋利又尖锐,一个只是作为识别物的东西,被生生打磨成了能够杀人的武器。
“他在削去那人手腕上多余的数字,直到和他的一样,如果接下来叫到了他的号,他就可以推这个人出去做挡箭牌。”
“基地的储备粮足够多,他们不介意这样的内斗,甚至觉得这是茶余饭后的助兴节目。”
张流方语气微微沉重地解释道。
谢星宴没说话。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盖了章,还要发一块金属的徽章。
一个可以交换的识别物,一个足以杀人的武器,为了活着,这中间会发生无数像这样你死我活的斗争。
谢星宴不寒而栗。
张流方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怎么了?想上厕所?”
谢星宴摇摇头,犹豫了下,才道:“我想要他那枚骨头。”
他话音才落,还没等张流方说话,那中年男人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谢星宴呼吸微微一顿。
张流方搭在他肩上的手也一下惊慌地收紧。
两人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那中年男人却只是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在黑暗中咧嘴一笑。
直到他重新低头埋头“干活”,谢星宴和张流方才缓过一口气。
背后均是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