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照片的功夫,事务官继续说明情况:“警方询问了附近的村民,村民说半个月内来过一辆陌生的车辆,有人看清了开车的人,跟离事发地点几公里的监控拍到的人相似。”
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程诺的瞳孔骤缩,手指停在照片模糊的人影上,不动了。
事务官说:“这人叫黄平原,三十三岁,本市□□的成员。”
杨维明打断事务官的话:“警局刚刚给我打电话,最近的毒品案里黄平原也有参与,这两起案件已经被列为督办案件,所以警方请求检方联手。”
程诺抬头,眸光沉沉:“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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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兆黑着脸穿过围观的人群,掀开封条弯腰走进去,程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查看现场。
站起身,程诺问:“尸检结果?”
“死亡时间超过七十二个小时,头部被钝器击中,但是致命伤在左上腹,一共被刺了三刀,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撩起休闲西装的一角,程诺叉腰,咬唇看着前后忙碌的刑警,“现场除了报案人只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足迹,不是刘建生的,42码,身高一米八左右。”
宋青兆点头:“刘建生是外省人,同事说他平日里为人忠厚老实没什么仇家,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被发现的时候身上财物都没有了,所以我的主张是抢劫杀人,然后抛尸。”
“可疑人选?”
“从现场的指纹采集和附近的监控来看,至少黄平原脱不了干系。我们在城郊发现了监控里的那辆车,里面有套带血的衣服,DNA鉴定血迹来自刘建生。但是问了几个跟他来往密切的人,都说这几天没见过他,很可能已经出逃。”
程诺即时否认,没什么语气道:“黄平原应该还在安川市。。”
宋青兆盯着她不放,程诺坦白:“几个小时前我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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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场回来之后,警检双方立刻成立专案组,案件研讨会议持从饭点持续到下午六点,几个小时的紧张讨论,引发了程诺积压数天的疲累,像挥之不去的浊霭拢在心头透不过气。
擦肩而过的时候,宋青兆注意到了她脸色的不正常,惨白没有血色,还在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行了小祖宗,案子紧急耽误了一会儿。”
宋青兆能听见那头的吴州岁不满的抱怨:“哪是一会儿啊,一个多小时了。”
“你找个咖啡馆坐坐,我现在就去接你。”说着从包里翻出车钥匙。
宋青兆不放心程诺这个状态下独自开车,从背后拿走她的车钥匙:“我开车送你过去。”
程诺拒绝:“你们警局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不麻烦你了。”
不理会程诺的好意,宋青兆径直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示意程诺跟上:“不是迟到了?这个时候车流高峰期你敢开快车?”
程诺静默片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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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州岁坐进车里见了宋青兆,等待的烦躁和焦灼通通不见,坐在后座不老实的趴在驾驶座上没话找话:“宋哥,你还在追我姐啊?”
宋青兆扭头看一眼程诺,不置可否地无声扬唇。
程诺反手敲下吴州岁的头,说:“吃什么?”
吴州岁靠回座位,随手一扶脖子上挂着的耳机就戴到了头上,敲着二郎腿低头打游戏,漫不经心地说:“烧烤。”
程诺拿吴州岁没办法,想了想道:“临安路吧。”
昨天晚上还狼藉胡乱的摊位,今天已经被收拾的干净,开始恢复正常,老远就能看见江岳忙前忙后的身影。
找了个位置坐下,程诺招呼江岳,江岳眼睛一亮,看到宋青兆的瞬间又暗下去,表情严肃带着戒备。
程诺洞悉他心里所想,大抵是之前宋青兆处理沈迟的案子让他有所芥蒂,程诺柔声解释:“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来吃个饭,今天不是宋警官,就是宋青兆。”说着指了指另一个:“这个是我侄子,吴州岁。”
听言吴州岁抬头抗议:“就大我几岁别占便宜啊。”
口口声声叫着姐,算起来程诺比吴州岁大了一辈,但是因为年龄相近,再加上吴州岁父母身居海外做生意,程诺在省会读书时常常照顾他,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界定没那么多拘泥。
程诺按着吴州岁的喜好点完东西,把菜单交给宋青兆才问:“待几天?”
吴州岁手指移动敏捷,放掉最后一个技能,砍杀力伐精确无误,游戏以女声雀跃的宣布胜利而告终。手机扔到桌上,双手交握张开扣在后脑勺往后仰。
“见个朋友,过两天就回。”
趁着宋青兆出去接电话,吴州岁耐不住好奇问程诺:“你跟宋哥?”
“朋友。”程诺不轻不淡的给出结论。
“宋哥追了你这么久你都不动心,你当真心如止水?”
看了眼忙活着的江岳,程诺表情晦暗不识,搁在两排牙齿之间轻咬过的舌尖收回来,抵了下侧腮,然后低低地笑道:“能吹起来的,是有那么一个。”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