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事情自有赵千户跑前跑后的照应着,用不着张伟操心。更何况他现在租住的院子里,除了炕洞里的珍珠外,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把事情全权委托给翠儿照管,张伟在滕县最好的酒楼,设宴招待钱先生。
张伟现在身份不同,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止在卫所里传开了,在滕县县城也传的沸沸扬扬,曾经窝窝囊囊的张百户,现在谁见了都得抱拳问候一声:“张大人!”,就连滕县县令,虽然自重身份,没有亲身前来,也派了师爷来闲聊了两句,约好了以后张伟上门去拜访县令。
所以当张伟一在酒楼门口露面,掌柜的就殷勤的上前亲自伺候着。
“唉呀,我说今天怎么一出门就喜鹊喳喳叫,还想着是哪位贵客呢,原来是张大人来了,您真是稀客,今天能来我们这小店,真是让我们这小店蓬荜生辉,张大人一来,我们这店里的档次都立马不一样了,以后您可得常来,我们这小店还指着您照应着呢。”
张伟知道人家敬的是张文炳,可不是敬的他,既然是要拉大旗,那就做到位,伸手一指旁边的钱先生:“我可不是什么贵客,这位钱先生,在沂州兵备道张大人衙门里做事,这才是贵客,掌柜的你这可是这进错了庙,烧错了香,拜错了佛。”
本来他一进来,店里人就都看着他,这时候张伟把钱先生的身份说出来,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等于把今天关于张伟的流言都给坐实了。
能当掌柜的,自然不是凡人,粘上毛比猴都精,张伟话音一落,故作惊讶的一捂嘴:“哎呀,这都对上了,今天我遇上的是两只喜鹊喳喳叫啊,原来是钱先生啊。”
钱先生淡淡一笑,这种顺水人情他并不介意。
掌柜的简单露个脸,就利索的在楼上给准备了一个单独的位子,窗户一打开,外面不远处就是大运河,夕阳下的河面上闪着金光,片片帆影摇碎了碧波,河岸上的人密密匝匝,灯火渐次亮起,落日的余晖和星星点点的灯火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张大人,钱先生,两位是小店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今天能赏光,是小店的福分,二位见多识广,就让我给二位贵人安排一桌子,替小店把把关,指点指点,您二位看,如何呀?”
张伟自然没意见,让他在这个时代点菜他也不会,看看钱先生,见他还是一脸的淡然,转头跟掌柜的说:“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掌柜的一脸笑容,两只手举起来摇晃两下:“不麻烦,不麻烦,瞧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就来,您稍等。”
说完就倒退着走出了隔间。
“表少爷性格倒是随和的很呀。”
等到掌柜的退出去,钱先生微笑着跟张伟开口。他观察了张伟一天了,不论跟谁都客客气气,不论是跟张文炳或者老夫人,还是自己,甚至就连佣人仆役,也是和颜悦色,没有摆出架子。
最开始他以为张伟是在张文炳面前表演,但是后来看,张伟这些举动都是下意识的,似乎天生就是个随和的人。
“怪不得守不住家业”,钱先生心里暗暗的吐槽一句。
张伟以为钱先生是在夸自己,脸上笑意更浓了:“呵呵,钱先生过奖了,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有礼貌,五讲四美三热爱挂在墙上天天学。”
话一出口,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哪有这些词儿。
不过钱先生没有多想,只是心里暗暗的给他下了个评价,
“棒槌!”
这时候酒菜开始络绎不绝的端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菜上齐了以后,张伟客气的举杯向钱先生敬酒,感谢今天的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