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乱世风云录》拍摄又曝负面消息——
明星擅自改戏导演怒摔剧本——
青年演员负气离场疑似片场耍大牌——
五年沉寂男神回归为何风波频出——
酒店房间里,秦栘一条一条划走挤满手机屏幕的新闻推送,隔着一条走廊,对面房间门没关好,电视声音还开得奇大。
“东周后期,随着列国的壮大,周王朝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中原大地上先后出现了齐、楚、燕、韩、赵、魏、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战国七雄。”
“七国的战争持续了200多年,直到公元前221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秦王嬴政,结束了列国割据的历史,在中华大地上建立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制的封建国家。”
秦栘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房门,走到对过,抬手敲了敲虚掩的门扉。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人从里拉开一点,一个满头花发的老爷爷从门内探出头来,“有事吗,小伙子?”
“大叔,能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吗?”
大爷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偏头把耳朵送出来,“小伙子,你大点儿声,什么一点?”
“电视声音调小一点。”
老人大笑摆手,“哈哈哈,不小了,不小了,我跟老伴今年都已经七十多了。”
“不是,是您房间里的电视……”
“哦是,是,儿子赚钱了,带我和老伴出来旅游,要去看那个……那个……兵马俑!”
秦栘感到自己一瞬间丧失了沟通能力,他指指房门,把声音抬高了一些,“您门没关好。”
“好,好,我呀,身体好得很。”老大爷取下花镜,眯缝着两眼将他瞧了又瞧,“小伙子,你长得好像电视上那个……我小孙女儿特别喜欢的那个秦……秦,今年多大了,谈对象了不?在哪儿上班啊?收入怎么样?”
秦栘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叔,不好意思,我不该打扰您,我先回去了。”
“文物局?文物局好单位呀,不错,小伙子真不错。”
秦栘崩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索性也打开了电视,换到跟对面相同的频道。
纪录片正在介绍一枚刻着篆文的虎符,画面上物件虽小,但造型大气,制作精巧,讲解员刚刚讲到,这件文物以“杜虎符”命名,是杜城村附近的一位农民在犁地时发现的秦国兵符。
躺在镜头下的古物,在光影变换中,两千年的时光仿佛就在一呼一吸之间淌过。
他知道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也清楚这部片子必然能够在争议与谩骂中火起来,公司那边这次好不容易松了口,或许他也能利用这部剧重回荧屏继续自己的演艺事业,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助理打来电话,他看看表才发现已经下午五点了。
“喂,哥,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酒店楼下。”
“机票订好了吗,哪一趟,几点的?”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等会儿直接下来就行了。”
“好,那一会儿见。”
秦栘收拾东西离开酒店,谁知刚出酒店大门,瞬间就被一拥而上的娱乐记者团团围住,四周的闪光灯晃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秦栘,请问你和导演在片场发生争执,是因为不满角色戏份太少吗?”
“秦栘,五年前就有消息说你要和SUM公司解约,之后为什么又搁置了呢?”
“秦栘,剧组有人反映你耍大牌,不配合拍摄,请问事实是这样吗?”
秦栘一言不发,强行想往外走,助理眼尖,连忙把车开了上去。
记者不依不饶追在身后,“秦栘,请问你不回答是否就代表默认事实?”
“秦栘,请问你是不满意角色,还有因为和导演之间有私人恩怨?”
“秦栘,五年没拍新作品,为什么这次会选择《乱世风云录》这部剧?”
秦栘面对镜头并不想说什么,保镖从车上下来,艰难地拦住挤到跟前的娱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人安全送上车。
司机不停按喇叭,最终还是在闻询赶来的交警协助下,勉强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驶出市区,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人疲惫地摘下脸上的墨镜口罩,古都傍晚浓烈的日光照进车窗,男人纤长漂亮的眼睫在脸上投射出狭长的影子,琥珀色的眼瞳映着陇上烈焰翻滚的落日,那张面容平静的脸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助理晃了一下神,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
秦栘望着窗外拥挤的车流,察觉到方向不对,这不是回酒店的路,“往哪儿开?”
助理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场。”
“你在逗我?”
年轻的助理深吸一口气,“哥,偶像,祖宗,别那么认真行不行?”
秦栘手搭在窗沿上忍不住笑了,“你跟我说这种话。”
“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翁导是爱临时改戏,可他的剧现在是最受市场欢迎的,不仅收视率高,而且每部都能火。”
“调头。”
车已经开到郊外,助理把着方向盘丝毫没有转回去的意思。
“我说调头。”
年轻人固执地看着前方的大路,到骊山了,片场就在前面,“新闻上怎么说你不要管,公司会处理的,我们回去接着拍。”
秦栘无可奈何扶着额头,“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助理握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秦栘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试镜之前,你帮我查资料,做功课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年轻人默然良久,“记得,公子扶苏,刚毅而勇武,信人而奋士。”
“你极力劝我去试这个角色,是为什么?”
“因为本子好,剧本写得贴合史实。”
“现在本子都改成这个鬼样子了,我还要演下去?”
“秦哥,我了解你,我知道无论戏份多还是少,你都会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我最佩服你的也是这一点,可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我的前途攥在谁的手里,你不知道么?我和公司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秦栘轻叹一声,目光殷切地望着身边的年轻人,“倒是你,有机会的话,还是把书读下去,在自己喜欢的领域走得更远。”
“又扯我干嘛,我不行。”
“你能为了一个角色陪着我泡半年图书馆,怎么就不能好好复习,继续深造呢?”
青年望着路尽头灿烂的晚阳,满眼都是彷徨,“我……”
秦栘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将视线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人生最难得的就是执着和一腔热爱,趁年轻,别再为无意义的事情荒废了,好好复习,考上了我出学费,你正常念书,我照样给你加薪。”
“你给人当老板,不要这么无原则,无底线好不好。”
“臭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
青年眼睛慢慢红了,就是因为这人太好,所以他才舍不得离开他。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秦栘这才发现随身的小玩意不见了,他接过那只黑色的玉琥,“掉哪儿了?”
“跟服装一起落在片场了,对了,这个东西看你一直戴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倒也没有,记事起就在我身上了。”秦栘摩挲着玉琥上深刻的纹路,眼望着八百里秦川之上蜿蜒错落的山岭。
年轻人打开车窗,山风灌进来,也有一点怀念从前在学校掰文献,做论文的时光,“真想知道两千年前,骊山是什么样子。”
秦栘看着窗外群山连绵,落日熔金,想起剧本中的一句台词,“大抵山川如旧,物是人非。”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话毕,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混在风声里,像在轻轻呢喃,又像在喘息哽咽。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开车的人,“小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有啊,秦哥,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当作自己幻听了。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